坐在餐桌旁的樊夫人,見到他這樣耐心深情,眼眶不由紅了起來:“咱們婉晴這樣,多虧了程珉一直耐心照顧……這孩子多深情啊,對婉晴比我還細心。”

    自從上次鬧着要跳樓被救下來之後,樊婉晴整個人都像是被抽乾了精氣神。

    話越來越少,也不肯喫東西,日漸憔悴,脾氣也越來越大。

    讓她這個做母親都心力交瘁,偷偷哭了好幾場。

    程珉的態度卻始終如一,對待動輒發脾氣又很少給予迴應的樊婉晴,耐心細緻,溫柔妥帖。

    樊總也忍不住嘆了口氣,衝着那邊招招手:“飯都涼了,程珉,先過來喫飯吧……婉晴不懂事兒,都要你多擔待些。”

    他們夫妻做得最對的事情,就是給程珉和樊婉晴訂婚,才讓樊婉晴在這種情況也不至於沒人照顧。

    樊夫人擦了擦眼淚,低聲道:“婉晴交給程珉,我以後就算走了,也放心了。”

    “伯母胡說什麼呢?”

    程珉抿脣,忙道:“您是要長命百歲,看着我和婉晴結婚生子的。更何況,婉晴現在只是受了太大的刺激,一時不能接受。她很快就會好的。”

    聽到他這麼說,樊總和樊夫人自然更加滿意。

    樊夫人更是忍不住欣慰地笑了起來,招手道:“你啊……好了,快過來,不要照顧婉晴了。”

    “不急,我再多陪陪婉晴。”

    程珉搖搖頭,抱着樊婉晴露出個溫和的笑容:“伯母也不要覺得不好意思……不管婉晴好了以後喜不喜歡我,我現在這麼做都是心甘情願的。”

    “更何況,伯父在商場上也幫了我很多忙,我感激還來不及,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應該的。”

    知道他這麼說,純粹是爲了讓他們安心,樊夫人忍不住嗔了一聲,笑道:“你這孩子,真是……”

    “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

    樊總素來嚴肅的表情也忍不住溫和下來,輕聲道:“我只認你這一個女婿,誰也改變不了!”

    和樂融融,一時之間,彷彿他們纔是幸福和睦的一家三口。

    樊婉晴被程珉抱在懷中,木然的肌肉牽動,忍不住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她能清晰地聞到,程珉身上傳來淡淡的女士香水味。

    若有似無的清甜,尾調是帶着點勾人的奢靡香氣,又純又欲。

    是跟她喜歡的香水完全不同的風格,絕對不會出自於她的身上。

    去見朋友?

    什麼朋友?

    噴着這樣味道香水的朋友,要親密到什麼地步,才能把味道都浸染到自己的身上?

    樊婉晴覺得自己彷彿撕裂成兩個人。

    她的內心在叫囂着要站出來,立刻當着父母的面兒,撕碎程珉溫柔深情的假面,狠狠地打他的臉,讓他再也不能虛僞做作地說出這樣的話。

    可是她的身體好累,好疲憊,連動一動的興致都沒有。

    複雜的情緒交雜,她像是狂風暴雨之中的扁舟,整個人隨波逐流,電閃雷鳴之中無處發泄。

    似乎有什麼沖垮理智,讓她的眼珠染上赤紅,在大腦的一片嘈雜之中,樊婉晴伸手摸到一個微涼堅硬的物體,猛地抓起來,擡手狠狠地一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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