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自己拍的電影有信心嗎？
馮晨也忍不住在自己的心裏問自己。
之前忙着拍戲的時候，顧不上這些。
殺青之後，他夜裏輾轉反側，無數次地問自己，他真的可以嗎？
對得起阮晨星和周淑梅的投資，對得起劇組衆人的辛苦付出，對得起自己這些年付出的等待和努力嗎？
市面上都是各種各樣的愛情劇，流量小花和小鮮肉們就代表着收益。
滿屏幕都是大熱的面孔，電影的質量似乎並不那麼重要。
帶着一羣名不經傳的演員，他真的可以嗎？
可以敵得過流量的大旗，在無數愛情片裏面，殺出一條血路嗎？
馮晨的手都在顫抖，眼底似乎有着深刻的情緒，在拼命地掙扎。
如果公衆就是喜歡流量明星拍出來的狗血愛情劇呢？
如果公衆，就是不喜歡太有深度，又太反射現實的題材呢？
如果……
他有太多太多的不確定了。
看到他這副模樣，阮晨星忍不住嘆了口氣。
她知道，馮晨已經自我否定太久了。
從畢業以來，一遍遍被否定，一遍遍失敗。
他還能堅持到現在，一次次站起來，已經很了不起了。
但是，還不夠啊。
“馮導，我們並不是沒有好的電影。只是在流量市場下，目前觀衆們能夠看到的，只是資本計算之後，利益最大化的結果。”
市場本來就是偏向利益的。
阮晨星的眉眼溫和，笑了一下：“知道爲什麼，我還是願意投資你的電影嗎？”
“而你，是創造寶物的那個人。”
“而我，負責在讓大衆們收穫瑰寶的同時，自己也能夠擁有這份瑰寶。”
“你告訴我，你有爲了這份寶物拼盡全力嗎？”
看着她認真又溫柔的樣子，馮晨感覺自己的鼻尖一酸。
險些當場猛男落淚。
是啊。
他盡力了的。
不管最終結果怎麼樣，他拼盡全力，精益求精，跟全劇組一起，不怕辛苦地拍攝。
冬天的時候穿着夏裝，在雪地裏瑟瑟發抖。
夏天的時候頂着烈日，滿劇組上下喉嚨都沙啞。
爲了實地取景，差點被落後的村落村民拿着武器打出來。
“我，我拍得很好！”他的眼眶很紅，聲音卻透着幾分急切，堅定地道：“我拍得絕對不是王政那樣的爛片。”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自己都忍不住愣住了。
沒有喝醉酒，沒有酒壯慫人膽。
他也能說出這句理直氣壯的話。
他沒有敷衍任何人，沒有給市場送上一部新的爛片。
“那就夠了。”阮晨星頓時笑了起來，眼波流轉中帶着清淺如鵝毛飄落般的溫和：“馮導，我相信，觀衆也會爲你的付出而動容。”
在資本操控和流量市場計算的情況下，觀衆們沒得選。
如今有了選擇，誰說爛片還能繼續囂張？
“沒錯，既然這樣，我們就跟他撞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