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然大悟,氣惱道:“少陽哥都已經收心了,他在努力對我好。你們是不是一定要看我過得不好才甘心?”
越是缺少什麼,就越想炫耀什麼。
越是不自信,就越是想要證明自己擁有。
摸着手腕上的鐲子,黎眠的神情格外激動,生氣道:“天底下怎麼會有你們這樣的父母?你們是不是就盼着我過得不好?”
“啪!”
黎總再也聽不下去,直接擡手一巴掌扇了過去。
“老黎!”
黎夫人驚呼一聲:“你這是幹什麼?”
眼淚卻忍不住掉了下來,心如刀絞。
這是她疼愛了二十多年的女兒,如今卻爲了一個男人說出這樣的話,這是在往她的心口上捅刀。
“我恨不能打死這個逆女!”
黎總的手都在顫抖,一箇中年男人,眼睛都紅了。
聲音也在發顫:“我看你是讓鍾少陽迷了心竅,連自己的爹媽都是壞人了!”
“是你們不肯幫我!”
黎眠也忍不住哭了,捂着臉高聲喊:“口口聲聲說黎氏是我的,那我現在要用我的東西,你們憑什麼不同意?”
作爲家中獨女,她是從小被寵到大的,什麼時候捱過打?
這一巴掌,她的臉疼,心也疼。
甚至有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手腕上的鐲子微涼,貼着肌膚。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死死地攥緊鐲子,像是這樣就攥緊了自己的愛情和未來。
她沒錯。
好不容易,兩人的關係緩和,她絕對不能讓鍾少陽失望。
“我沒錯,我沒有做錯。”
她喃喃低語,不知道是說給黎總夫婦聽,還是說給自己聽:“少陽哥那麼愛我,我也應該爲他做點事情。我只是想要幫幫他,我沒錯。”
黎總的手都在發抖。
疼了二十幾年的女兒,打她一巴掌,她疼,他這個做父親的心裏更疼。
可是她這樣執迷不悟,更是讓他難過之餘,又有些恨鐵不成鋼。
他只能狠下心,用力地閉了閉眼睛:“你現在嫁入了鍾家,是鍾家的媳婦。我跟你媽還沒老,黎氏還是我們的。”
“我說不借,就肯定不會借。在我跟你媽死之前,黎氏始終是黎氏。”
他像是一瞬間蒼老了很多,嗓音滄桑:“等我們死了,你是要自己留着還是送給鍾少陽,我們也管不着。”
“爸爸,你不能這麼做!”
黎眠不敢置信地擡眼:“這樣少陽哥怎麼看我?公公婆婆怎麼看我?”
她出門的時候,可是打了包票的。
“你要怪我們,就儘管怪吧!”
他擺擺手,嘆氣道:“我也年紀大了,管不了那麼多了。你要是怨我們,就自己在鍾家過好自己的日子。不怨,偶爾來看看我們,我就心滿意足了。”
“不,爸爸,你不要這麼說……”
心頭驟然慌亂,黎眠擡手想要抓住什麼。
一瞬間空落落的,似乎失去了什麼,她忍不住垂淚:“爸爸,你不要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