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爲父母是怕鍾澤山聽了傷心,現在想來,關係那樣疏遠,鍾定國和林柔怎麼可能在意鍾澤山的感受?

    真的在乎,就不會在衆人面前也不給鍾澤山面子,說指責就指責,踩着他展示自己的優越感。

    鍾思思不敢再想下去。

    “怎麼就那麼巧,在你爺爺確定繼承人之前出事呢?”

    紅脣微勾,阮晨星的眼底全是冷意:“人既然作惡,就要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

    爲了繼承權,鍾定國可以說是不擇手段。

    鍾澤山的女兒慕舟的滿月宴,也是她的忌日。

    一點點大的小嬰兒,還沒能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就被一場大火葬送了性命。

    鍾思思滿臉都是恍惚。

    她來找阮晨星的時候,沒想到會受到這樣的衝擊。

    彷彿一瞬間,父母和哥哥嫂子,全都變成了陌生的人,陌生到了讓她害怕的地步。

    “你看,這不過他們咎由自取罷了。”

    阮晨星攤攤手,波瀾不驚地道:“你既然享受了鍾家十幾年的富貴順遂,如今還回去,也不算是牽連無辜。”

    她沒做錯什麼,可是她享受的一切,都是在惡之花上結出來的惡果。

    見她似乎要離開,鍾思思驀得一急,紅着眼睛急聲道:“可是,可是我爸媽畢竟沒對不起你不是嗎?過去的事情,跟你也沒有關係……你,你難道不能看在我的份上,放過我家一碼嗎?”

    她的心裏還存了奢望,小聲道:“我哥和嫂子,已經受到教訓了……你畢竟沒有出事,真的要把事情做絕嗎?”

    她的臉很紅,不知道是羞愧,還是憤怒。

    眼睛也不敢直視,睫毛不安地眨動着。

    阮晨星的目光卻徹底冰冷,不帶一絲溫度。

    她略有些嘲諷地笑起來:“看在你的份上?鍾小姐,你以爲你在我的面前,是有什麼分量嗎?”

    她覺得有些好笑,於是笑容繼續擴大,上前一步逼問道:“憑什麼?是憑你幾次對我破口大罵、出言不遜,還是憑你想要害我,結果卻被我救了起來?”

    “不,不是……”鍾思思的頭快埋到地上去了。

    她知道自己的要求不合理,甚至有些無恥。

    她只是沒有辦法,眼睜睜看着家裏陷入絕境,看着父母和哥哥痛苦啊……

    “我是救了你,不是欠了你。”

    然而阮晨星語氣很冷,疏遠地居高臨下道:“今天跟你說這麼多,也不過是看你年紀還小,沒犯什麼大錯。”

    “如果你以爲這樣就能讓我心軟,那你想錯了。”

    她翹起嘴角,冰涼地道:“抱歉,我這個人,從來不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

    她對現在的鐘思思留有一份寬容,並不代表她會爲了鍾思思而放棄自己的謀劃。

    更何況,她從來都不欠鍾思思的。

    她不計較前世時候的恩怨,已經是她心胸寬廣了,鍾思思憑什麼以爲她自己能改變她的想法?

    阮晨星並不覺得自己會是個聖母,更不覺得鍾家有人能在她的面前得到特殊優待。

    鍾思思的眼眶更紅了。

    她有些羞愧得低頭,眼淚像是珠子似的砸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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