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昕怡臉頰更紅,侷促地絞緊手指。
明明來的時候好好的,她力所能及地買了自己能力範圍內的禮物,只是純粹地想要表達感謝。
一點奢望都不敢有。
可是現在,真的站在這裏,面對着阮晨星和霍林野,她突然又覺得自己實在可笑。
霍家這麼有錢,會不會覺得她精心挑選的禮物,猶如一堆破爛?
她不該來的。
來了除了讓自己覺得羞恥之外,還有什麼意義呢?
她難堪地站在陽光底下,覺得自己的齷齪心思也被袒露在太陽底下暴曬,讓她幾乎脫水。
“那是昕怡的心意,外婆只要收下,她就會覺得開心了。”
阮晨星笑着應了聲,上前扶着外婆,道:“我跟霍先生和淺淺他們,帶了很多食材回來,已經送到廚房給陳姐料理了。外婆你一會兒嚐嚐,我們親手帶回來的東西。”
她扶着外婆先進了門,霍林野跟在身後,彎腰要從地上撿起外婆落下的工具。
他的手指骨節分明,大掌線條剛硬又白皙,一眼就能看出是男性的手,卻又過分好看。
捏着小鏟子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這雙手,可以握槍,可以握筆,也可以在鍵盤上敲敲打打,做一切彰顯魅力的事情。
唯獨不該捏起沾滿泥濘的小鏟子,在上面沾上一層泥垢。
夏昕怡莫名心頭像是被燙了一下,忙不迭主動上前,搶過那把小鏟子,緊張不已地道:“我,我我來來,好了。”
霍林野直起腰,沉默不語,淡漠地瞥了她一眼。
這一眼並沒有什麼情緒,黑沉的眼眸深邃幽深,彷彿能直接看到人的心底。
“夏小姐。”
霍林野收回目光,嗓音冷淡,道:“人不該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否則就會生出不必要的情緒。你說對嗎?”
他像是隨口一說,並不在乎她的反應。
說完就擡腳徑自走了,不沾染一絲泥土,也不帶半分留戀。
似乎她怎麼想怎麼做,他全都不在乎。
她的心意,他更加不關心。
捏緊了手中的小鏟子,指節因爲過於用力而泛白,夏昕怡難堪地咬住下脣,眼淚控制不住地砸下來。
清澈的淚珠落在泥土裏,氤氳出一片潮溼的深色。
她覺得自己的心口破了個大洞,有點冷,更多的是自憐自艾的痛苦。
他,是不是早就看出來了?
看出來她的奢望,看出來她的不自量力。
癩蛤蟆竟然也敢想要接近天鵝,像是個認不清自己地位的小丑。
太可笑了。
簡直讓人貽笑大方。
夏昕怡吸了吸鼻子,心中有些崩潰。
可是,憑什麼她不可以呢?爲什麼是她沒有認清自己的位置呢?
阮女士不也是貧民窟出身,在泥淖中成長起來的嗎?
既然不注重出身,爲什麼偏偏不能是她?
客廳裏,阮晨星擡眼,見到霍林野空着手進門,好奇道:“昕怡呢?”
“不清楚。”
霍林野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挨着她坐下,問道:“夫人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