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頭有些滾燙，轉身上了等在一邊的黑色車輛。
關上車窗之後，霍林野靜靜地坐在後車座上，身上平整的沒有一絲褶皺的西裝，都透着點兒淡漠疏遠。
肉眼可見的不高興，黑眸定定地看着自己放在膝蓋上的指尖。
渾身氣勢逼人，惹得前面的司機噤若寒蟬。
連偷偷看一眼後視鏡都不敢。
察覺到車內微妙的氣氛，阮晨星不僅不覺得害怕，反而越發覺得好笑。
她按動按鈕，將後車廂跟前面的擋板升起。
霍林野靜靜地看過來，淡聲道：“事無不可對人言，夫人這是做什麼？還怕司機聽到嗎？”
他一向對她溫柔縱容，生怕說錯一句話，惹得她有半分不高興。
這是第一次，語氣這麼兇。
其實也不兇，那雙從來深邃幽冷的黑色眼眸裏，盛着點委屈。
這樣說話的時候，不僅不兇巴巴，反而像是受了委屈的大狗，傲嬌地變相撒嬌。
讓人的心都化了。
阮晨星輕笑了一聲，細嫩的胳膊支着額頭，胳膊肘放在車窗邊緣。
優雅而慵懶地看過來，眼神帶着三分調侃：“我不是怕司機聽到，我是怕霍先生會不好意思。”
他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霍林野眼底那點委屈的意味更濃了，放在膝蓋上的手掌收緊，語氣沉沉地道：“又不是我對着其他男人笑。”
還給他送水。
陸瑾昱有什麼好的？
阮晨星差點忍不住，直接笑出來。
她還在裝糊塗，顧左右而言他。
霍林野的心底莫名涌上幾分酸澀，又控制不住地生出幾分暴戾。
他猛地攥緊拳頭，扭頭不再看她，生怕眼底的猩紅會嚇到她。
他真想拿鎖鏈把她拴起來，關在房間裏，不給任何人看，不讓她對其他人笑。
她的美好甜美，都只屬於他。
他知道這樣的想法是病態的，可是他卻因爲這樣的想法而血液沸騰，心底生出期盼。
他纔是不正常的那個。
閉上眼眸，他咬緊牙關，臉上的表情更加冰冷，猶如萬年不化的雪山之巔。
渾身的肌肉緊繃，像是在竭力剋制，又像是充滿了自我厭棄。
本來還有心思開玩笑的阮晨星，見到他這個樣子，忍不住有些心疼。
就算是怒到了極致，他仍舊選擇剋制自己，絕不肯傷害她一分一毫。
這讓她怎麼捨得讓他不開心？
阮晨星無聲地嘆了口氣。
霍林野感覺到，自己的腿上微微一重，柔軟得彷彿棉花般的觸感將他包圍。
帶着微涼的凝滑肌膚，貼在他的脖頸上。
他忍不住下意識地睜開眼睛，迎上了阮晨星含笑的臉。
“霍先生喫醋了？”
她玉白的手捧起他的臉，笑容清澈溫柔，眼神像是摻了蜜糖，甜蜜得讓人無法掙脫：“霍先生怎麼這麼可愛啊。”
他不可愛。
他的心裏住着一頭窮兇極惡的猛獸，關着無數暴戾可怕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