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絞得細碎，摻雜在滑嫩嫩的蛋羹裏，滴了幾滴食醋、醬油和香油。
一口咬下去，蛋羹的嫩滑鮮美，伴隨着醬油的鹹香和牛肉本身的香氣，既好喫，又營養。
樂樂坐在餐桌前，看着獨屬於自己的肉沫蛋羹，有點不安地攥緊了小勺子。
“外婆喫蛋羹。”
他抿起小嘴，用還沒用過的勺子挖出一大勺蛋羹遞到外婆面前，大眼睛裏閃爍着期待。
外婆不由楞了一下。
這個孩子，真是乖巧得讓人心疼。
“謝謝樂樂。”
外婆沒有拒絕，含着笑意接過蛋羹，臉上的笑容更大了：“真好喫。樂樂也快趁熱喫，多喫點，才能長個子。”
見到外婆吃了，樂樂的臉上頓時露出點快樂的表情。
他沒有應聲，端着小碗又要用勺子分給其他人：“哥哥姐姐們也喫。”
“樂樂。”
阮晨星的心臟像是被撞了一下，一瞬間酸酸的。
她的食指按在樂樂的小手腕上，調整情緒，溫和地說道：“這是陳姐專門給你準備的，是你自己的食物，你不需要分給我們。”
“可是我想讓大家都嚐嚐。”
樂樂怯怯地看着她，小聲道：“姐姐，我做錯了嗎？”
“你沒有錯。”
迎着他的眼神，真的很難說出否定的話。
阮晨星衝着他溫和的笑了笑，斟酌着詞句，控制着情緒道：“如果我們想喫，會讓陳姐再做一份。這是屬於你的，你乖乖都喫完，好嗎？”
最後還是乖乖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見他乖乖地埋頭喫飯，阮晨星才輕輕地吐出一口鬱氣。
她只是看不得這麼小的孩子，就露出小心討好的樣子，察言觀色。
本該是無憂無慮的年紀，小腦袋瓜裏盛放的該是喫喝玩樂，而不是怎麼去討好大人。
“夫人別急。”
察覺到她的情緒，霍林野在桌下拍了拍她的手，溫聲道：“慢慢來，習慣了就好。”
阮晨星抿了抿脣角，點點頭。
樂樂真的很讓人省心，既不挑食又乖巧懂事。
喫完了晚飯，還主動爬下給他準備的凳子，想要幫忙把碗筷送進廚房。
這副樣子，簡直讓外婆心疼壞了。
“樂樂過來喫水果。”
她牽着樂樂的手，在沙發上坐下，慈和地道：“你年紀還小，這些事情不用你做。”
“我可以做的，我還會刷碗。”
樂樂有點不安。
他從來沒有住過這麼漂亮的房子，也沒喫過這麼豐盛的晚飯。
這裏每個人都對他懷有善意，就算是一直冷着臉的霍林野，也會默不作聲地讓人準備好合適的兒童凳，免得他夠不着餐桌。
他可以喫得飽飽的，沒有人罵他，也不用擔心未來。
這樣的感覺真的太陌生了，巨大的幸福感充斥着他小小的胸腔，明明應該很開心，他卻覺得眼眶酸酸的。
還很不安。
他迫切地想要做點什麼，來證明自己不是沒有用的拖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