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這樣說,他手上的動作沒停。

    真的像是放貴重物品,小心翼翼地將阮晨星放到了車子後車座上,沒叫她沾一點地。

    而後自己才站起身,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揉了揉手腕。

    睥睨地看過來,鋒芒畢露。

    沈振邦的心中一突。

    他總覺得,霍林野身上的氣勢,很像是那些從槍林彈雨裏面走出來的,比他們這些亡命之徒還要兇悍。

    他倒是想攔下他,直到他給出想要的承諾。

    可是——

    這畢竟是年紀輕輕,就執掌霍氏、締造商業神話的男人啊。

    事情沒走到絕境,沈振邦當然不想選擇跟他爲敵。

    他陰着臉,靜默了片刻,才終於道:“霍總說笑了,咱們都是生意人,和氣生財。什麼武力不武力?”

    說着,他捻了捻手指。

    即使滿心不忿,也只得在面上擠出一點笑意,道:“霍總和阮女士慢走。”

    這是退縮了。

    見狀,霍林野也沒多說什麼,彎腰上了車。

    沈振邦眼底閃爍,站在原地目送。

    車子卻沒有立刻離開,車窗被按下來,露出一張豔若桃李的臉。

    看到這張漂亮的臉蛋,沈振邦條件反射般的額頭抽疼了兩下。

    青筋鼓鼓,帶動額頭的傷口,讓他忍不住在心底裏冷抽一口涼氣。

    “沈總。”

    阮晨星擡眼看着他,面上沒有表情,冷冷淡淡地道:“人要把自己的精力,花在值得的事情上,不是嗎?”

    沈振邦的臉色微沉,下意識陰沉地看她,冷聲道:“阮女士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一點點人生小建議罷了。”

    阮晨星衝他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嗓音輕快道:“我只是覺得,與其花心思去拯救一個廢物,不如多行善積德,說不定還能重新養個小號。”

    她笑意盈盈,樣貌看起來甜美非常。

    然而說出的話,卻實在是不客氣:“天道好輪迴,善惡終有報。沈總還是要信命啊……”

    沈振邦的臉色徹底黑了下去,那一瞬間的臉色格外可怕。

    十分契合傳言中,他有道上背景的身份。

    如果他真的能夠再生一個,怎麼可能一直把爛泥扶不上牆的沈修誠當寶?

    就是因爲他不管怎麼努力,這些年就只有這麼一棵獨苗苗,才爲了他費盡心思,跟在他的身後,給他擦屁股。

    這無疑戳痛了沈振邦身爲男人的自尊心。

    而且,他總覺得阮晨星後面那句話,彷彿帶着幾分別的意味,更像是詛咒一般。

    這讓他的眉頭一跳,心中生出幾分不安,忍不住沉怒道:“你什麼意思?!說清楚……”

    然而,沒人理會他的話。

    阮晨星像是真的只是爲了跟他說這麼幾句話,話音落下就扭過頭,向着司機示意開車。

    車窗也被按了上去。

    黑色的邁巴赫性能良好,起步的時候也沒有太大的噪音,猶如一道黑色的幽靈,以極快的速度離開這裏。

    留下一點點尾氣。

    且不說沈振邦是多麼震怒,阮晨星已經擡手去摸自己僞裝成耳墜的U盤。

    將U盤攥在手心裏,她的心也跟着有種塵埃落定的踏實感,眼眸微眯:“這件事情,總算可以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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