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束潔白的百合花,代表着對新人百年好合的祝福。

    看着上面沾着的血色,她的眼底涌現幾分失望,低聲道:“弄髒了啊……”

    “沒關係的,很漂亮!”

    阮晨星忙一把將百合花抓過來,抱在懷裏。

    努力朝她露出開心的笑容,眼底淚光閃動,柔聲道:“這是你爲我和霍先生準備的,對嗎?我很喜歡,謝謝你。”

    夏昕怡已經快要說不出話,含笑虛弱地看着她。

    來的時候,她鬼使神差買了這束花,本沒有奢望能夠交到她的手上。

    如今能夠看到阮晨星接過這束花,她的心頭生出幾分圓滿的滿足。

    目光艱澀地挪向高大冷凝的男人,她艱難地張了張嘴:“霍,霍……”

    氣若游絲。

    霍林野的眉頭微微蹙起,帶着冷意的黑眸看過來,腳下沒動。

    “霍先生。”

    阮晨星咬着脣,低低地喊了一聲。

    泛着淚光的眼睛紅彤彤得看着他,帶着幾分哀求的意味。

    霍林野頓了頓,向這邊靠了兩步,在兩人的身邊單膝下蹲。

    他的血大概天生就是冷的,人命的消亡並不能在他的心中掀起多少波瀾。

    只是夏昕怡畢竟是爲了阮晨星才變成這個樣子,他的心裏也生出點悲憫,垂眸淡淡地看着她,嗓音猶如浮冰碎雪:“我在。”

    “霍,總。”

    夏昕怡喫力地叫他一聲。

    曾經讓她濡慕暗戀的男人,還是一如既往地俊美尊貴,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祇。

    她曾經迷戀愛慕,如今眼神反倒多出幾分清明。

    看着他,艱難地吐字:“答,答應我,照……照顧好,照顧好阮女士,永、永遠對她好……”

    她的雙眼帶着渴盼,像是甭發了生命裏最後一點火光,期待地看着他。

    這並不是難以接受的要求,霍林野應得乾脆。

    面色鄭重地頷首,道:“我會一輩子對夫人好,不叫她受半點委屈。”

    這個男人,向來是言出必行的。

    夏昕怡放了心,也像是了卻了所有的心願。

    眸子裏的光芒一點點消散,她的身體越來越冷,眼神漸漸渙散。

    “天氣真好啊……”

    她的目光沒有焦點地看着頭頂豔陽高照的天空,嗓音越來越輕:“我好累,好累……”

    漂亮的眼睛漸漸合了起來,手掌從阮晨星的掌心滑落,最後一點呼吸都消散開來。

    阮晨星的心頭倏然一緊,垂眼看着她,輕輕喊了一聲:“昕怡?”

    蒼白漂亮的女孩,沒有一絲血色得安靜躺在她的懷裏,猶如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沒有絲毫反應。

    她的靈魂,已經脫離了飽經苦難的軀殼,飛往了她該去的地方。

    一滴清澈的淚珠砸落,阮晨星木然得抱着她,心臟像是被大掌攥住,又疼又澀。

    “夫人,她已經……走了。”

    霍林野擔心地看着她,大掌落在她的肩頭,溫聲安慰:“人死不能復生,她也不希望夫人爲她難過。夫人節哀。”

    “我知道。”

    淚珠落在夏昕怡的臉上,將一點血色氤氳開。

    阮晨星溫柔地爲她擦去這點,連帶着她臉上的血液髒污,仔仔細細得擦拭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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