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晰地知道,阮澤明這麼說並不是認同了她的出色,不過是有求於她,才故意說點好話哄哄她。
可笑的是,連幾句好話都要說得這麼不甘不願,紆尊降貴似的。
“虛僞的話就不用說了。”
長睫輕顫,落在瓷白的肌膚上,阮晨星淡聲打斷道:“找我回來,到底是爲了什麼?直說吧。”
她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語氣微冷:“大家都挺忙的,不必再弄些虛僞的東西了。”
阮澤明的眼底閃過難堪。
“人家根本不稀罕你拍馬屁。”
阮未思也不知道是不是徹底破罐子破摔,聽到這話發出嘲諷的冷笑,道:“熱臉貼冷屁股的滋味好受嗎?”
“你住口!這裏沒有你說話的地方!”
阮澤明本就羞怒交加,聽到這話頓時大怒,狠聲訓斥道:“把嘴好好閉上!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他的雙眼不滿血絲,隱隱帶着幾分猙獰。
阮未思咬住牙牀,低笑一聲,沒再說話。
她只是不想鬧起來,讓阮晨星看了笑話。
阮澤明勉強壓下情緒,目光在一邊霍林野的身上掃了一眼,才又開口道:“晨星,你到底要跟我鬧脾氣鬧到什麼時候?”
“阮先生覺得我是在鬧脾氣?”
阮晨星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控制不住地眉眼彎彎,道:“阮先生覺得,你二十年的不聞不問,只能換來一句我在鬧脾氣?”
她覺得很可笑。
她始終記得自己等在阮家門外淋雨的感覺。
那時候她的年紀還很小,已經明白了生活的苦難,也明白除了外婆這個世上根本沒有人愛她。
她只是想要求他救救外婆,甚至想過,只要他肯給外婆住院的錢,她長大了一定會好好報答他。
可是他呢?
連見她一面都不屑於。
上一輩子,她拼了命的掙扎,卻過得越來越悽慘。
阮氏卻如日中天,阮澤明更是光鮮亮麗。
在他風光的時候,想過她這個女兒嗎?
“你看,你還是在鬧脾氣。”
阮澤明的臉色一僵,心底羞惱之餘,又忍不住微微鬆了口氣。
他惱怒於阮晨星這麼記仇,竟然跟他這個當爸爸的這麼說話,還要讓他來哄。
另外一方面,又下意識覺得,阮晨星只要表現得還在意,就說明還是想要他這個爸爸的。
那他只要多哄一鬨,她就會回心轉意。
他露出滿臉慈愛,搖頭道:“晨星,爸爸知道從前自己做得不對。這段時間以來,爸爸也已經好好反省過自己了。你願意給爸爸一個機會,讓爸爸補償你嗎?”
這話他說得就有水準多了,起碼沒有再讓人一眼就看出他的言不由衷。
阮晨星覺得有些好笑,忍不住反問道:“怎麼補償?先讓我出錢出力,幫你把公司盤活。然後你再對我說點不要錢的好話,讓我給阮家當牛做馬?”
她早就看透了阮澤明的想法。
這次喊她回來,甚至說出分遺產這樣的話,說白了還是看她現如今有利可圖,想要趴在她的身上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