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帶着掙扎,阮未思艱難地詢問道:“如果當初是我,你是不是也會像對阮晨星一樣對我?”
這幾乎成爲了折磨她的魔咒。
在阮晨星越來越風光,而她越來越落魄,在顧釗跟伍月在一起,讓她變成了見不得光的情人的時候。
這個念頭就反覆出現在她的腦海裏,午夜夢迴,不斷地折磨着她,讓她情不自禁想象當初沒有悔婚的話,是不是一切就會變得不一樣。
顧釗每次都要她懂事一點,把他跟伍月在一起的責任推到家世上面。
阮未思也曾經想過,如果阮家能夠再爭氣一點,她就不會被迫成爲顧釗的地下情人。
明明是她先來的。
可是,阮晨星的身份比她還不如,明明是個貧民窟出身的小太妹,卻能成爲人人羨慕的霍夫人,風風光光地出現在衆人面前,迎接着別人的羨慕。
她覺得那是自己推出去的選擇,是自己被偷走的人生。
聽到她的發問,一直神色淡漠,對她愛答不理的霍林野回過頭,黑眸落在她的臉上。
阮未思像是被燙了一下,猛然擡手捂住自己臉上的傷疤。
這個男人,是她迄今爲止見過的最爲完美出衆的人,不管是外表還是能力又或者是專情程度,都讓人不由爲之心折。
而她現在,披頭散髮,臉上是猙獰的疤痕。
彷彿被他看一眼,都會玷污他的眼睛。
阮未思第一次生出這樣的窘迫和自卑,臉色微微發白地低下頭,眼睛卻執拗地盯着他。
想要一個答案。
霍林野冰冷而醇厚的聲音響起。
他的聲音有種介乎於青年的清澈和低音炮的磁性,帶着冷意的時候總像是杯冰水。
他冷漠而理智的眼神裏透着堅定,道:“就算真的有如果,這個世上只有一個夫人,能夠讓我動心也只有夫人一個。”
說罷,他的薄脣忽而捲起淺淺的弧度,像是覺得有些好笑似的反問道:“阮小姐該不會以爲,我會愛上夫人,跟夫人在一起,是爲了所謂的報恩吧?”
難道不是嗎?
阮未思沒有說話,眼神中卻只透露出這樣一個意思。
難道不是因爲阮晨星在他最艱難的時候,出現在他的身邊,所以他纔會愛上她嗎?
就像是俗套的英雄救美,又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一束光。
然後他就會全身心愛上那個在他低谷時候拯救他的人,給她所有的偏愛和榮耀,將她捧到衆人都豔羨的地位上。
阮未思一直都是這麼覺得的,所以才更加心難甘。
如果當初,她哪怕得到一點霍林野雙腿會痊癒的訊息,她都不會那麼果斷地拒絕這門婚事。
那麼嫁過去的人就會是她,成爲他的救贖的人,也會是她。
看出了她的回答,霍林野越發覺得有些好笑,難得對着她露出一點含着冷意的弧度來。
“很可笑。”
他的聲音照舊冷淡,平靜地點評道:“人生又不是寫故事,一點點感激還不值得霍某出賣自己來報答。”
“那,那你爲什麼對她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