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常年穿着白色的裙子，襯得整個人更加脫俗無辜，很符合她的氣質。
而現在，她的白裙子上佈滿了飛濺的血液，她的臉上也有着血液的痕跡，而她自己本身卻一副無知無覺的樣子。
程珉的眼睛沿着她過來的方向看過去，凌亂的背景下，阮澤明的屍體還躺在樓梯底下，隔着一段距離看不清更多細節，卻足以讓他看到染血的實木擺件，和屍體身下的血泊。
人已經死了？
程珉的眉頭皺起來，心底生出幾分冷意，張嘴就問道：“你殺人了？”
阮未思的表情一僵，眼中的淚珠都跟着停頓了片刻。
不需要說話，她的反應已經是最好的答案。
得到確認，程珉有一瞬間感覺到巨大的荒謬，心中的不安幾乎化成實質，有些不可思議地低吼道：“你瘋了吧？你殺了人把我喊過來幹什麼？我又不能讓人起死回生，叫我來跟你一起上社會新聞嗎？”
他終於知道心頭的不安是從何而來了。
殺人可不是件小事，鬧成這個樣子，不需要等到明天就足以傳得沸沸揚揚。
他這段時間努力在樊總夫婦面前好好表現，如果他在案發當場的事情傳出去，難保剛辛苦得來的信任不會毀於一旦。
“程珉，你怎麼能這麼說？”
阮未思比他更驚愕，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心目中溫柔深情的白馬王子，竟然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不應該是這樣的。
在她的想象中，程珉應該把她直接抱在懷裏，柔聲安慰，跟她一起想辦法解決這件事情。
阮未思咬住脣瓣，紅着眼眶道：“我會做這些全都是爲了我們的未來……你知不知道，爸爸讓我嫁給一個又老又醜，還有特殊癖好的老頭。我全都是爲了我們的未來，所以才……”
“住口。”
程珉倏然冷淡地打斷她沒出口的話，疏遠淡漠地看向她，沉聲道：“別再一口一個‘我們’，你不是爲了我們，我也從來沒有讓人去殺人。你是爲了你自己，不要把我牽扯進來。”
阮未思愣住了，傻傻地看着他，怎麼都想不到會從他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他怎麼能說出這樣讓人難過的話？
她感覺自己的心揪成一團，顫抖着伸出手試圖抓住他的衣襬，抖着聲音輕聲道：“程珉，你不要這麼跟我說話，我好害怕……你不要對我這麼冷淡，你幫幫我……”
她的眼淚終於流了出來，哭着無助地捂住臉道：“我只有你了啊！你不幫我，我該怎麼辦？我不要坐牢！我不要成爲一個殺人犯！”
她還這麼年輕，她纔不想被抓起來。
“這件事情我幫不了你。”
程珉卻冷淡地撥開她的手，皺着眉頭冷聲道：“殺人是大罪，我只是個普通人，沒有辦法替你開脫。如果你真的看重我們之間的過往，就希望你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我來過的事情。”
他頓了頓，擡手看了一眼手錶，語氣匆匆地道：“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好自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