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該怎麼選。
爲了能夠上學，她從小就想盡辦法賺錢，生怕貧窮的家庭放棄繼續支付她的學費，也生怕得罪了別人失去賺錢的機會。
她珍惜每一份工作，珍惜上學的機會。
成長環境註定她有些討好型人格，很害怕給別人添麻煩，寧願自己受委屈也不願意讓別人不高興。
想到之前宿舍管理員和各個女生的話，她越發地動搖，眼底帶着幾分掙扎。
“孫春柳同學。”
無聲地嘆了口氣，阮晨星語氣嚴肅地叫了她一聲。
自從創立了星星基金會，她看到過太多跟孫春柳一樣性格的女孩子。
她們看起來軟弱好欺負，是因爲她們的生活全都是苦澀，她們只有這樣才能過得更好一些。
很難去苛責這樣的性格，因爲這也不是她們自己能夠做決定的。
如果可以，她們比誰都更希望換一種生活方式。
孫春柳能夠憑藉自己，考上H大的研究生已經很不容易了。
阮晨星的心頭軟了些，看着孫春柳發紅的眼睛，咬字清晰地道：“按照你自己的內心去選擇，不需要去遷就任何人。做你想做的決定就可以了。”
聽着她的話，孫春柳的眼睛更紅了，眼淚快要掉下來。
她習慣了卑微，習慣了委屈自己。
可是這一刻，她卑微的心裏彷彿冒出細小的嫩芽，鑽破重重自我否定和束縛，生出一點細微的奢望。
她可以嗎？
她可以按照自己的內心去做出選擇嗎？
就在她張口要說的時候，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賀采薇抱着一大堆東西跑進寢室，一把放在桌面上。
“孫學姐，我也不知道你是什麼膚質，就把我常用的護膚品全都一樣給你拿了一份。”
她的臉上帶着愧疚和忐忑，輕聲道：“你先用用看，如果不合適我再給你換……以後我每個月都給你送一次護膚品。孫學姐，真的對不起，你原諒我好不好？”
擠在門口的女生們發出小小的驚呼聲和讚歎聲。
“哇，我沒看錯吧？那是M家的面霜？一瓶就要好幾千吧……”
“不止呢，還有K家的護膚水和麪膜，Y家的乳液……全都是大牌。”
“這兩瓶護膚品，連一片面膜的價錢都比不上……這也太賺了。”
“好羨慕啊，這個面膜我喫土了好久，都沒捨得買。”
在重重羨慕的討論聲中，孫春柳垂下眼看着琳琅滿目的護膚品擺在自己面前。
只看包裝就展現出了奢華的意味，上面是各種英文的商標，以她的知識儲備能夠準確讀出每一個名字。
但是她並不知道這些品牌所代表的含義，更不知道每一個小瓶瓶罐罐所代表的價值。
孫春柳再一次清晰地意識到，自己跟這些人是不一樣的。
跟賀采薇這樣的存在，更是猶如雲泥之別。
“孫學姐，你要是不滿意，想要什麼牌子的護膚品全都可以跟我說。”
賀采薇抓住她的手，誠懇地道：“真的很抱歉，給你造成這麼大的麻煩……我只是想彌補你，你要怎麼補償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