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靜卻一把甩開他的手。
脆弱憔悴、滿是病容的臉上帶着決絕,紅着眼睛滿眼都是淚,她高聲道:“你抹不開臉我抹得開。爲了秋秋我什麼都能豁得出去,我只想讓我的秋秋回來!”
說着,她不顧寧長安的阻攔,哭着再度哀求道:“晨星,霍林野,舅母給你們磕頭了。求求你們,你們救一救你們表妹!”
“舅媽,您別這樣。”
阮晨星越發有些無奈,道:“您是長輩,這又跪又哭的,算什麼?更何況,我不是已經答應……”
“夫人!”
霍林野的嗓音驟然冷了下來,壓抑着怒意冷聲打斷她未出口的話,寒聲道:“不行!”
黑沉的眼眸轉而看向潘靜,他的眼底冷意更濃,冷冷地道:“夫人爲人心善,又最是照顧這些弟弟妹妹,胸懷寬廣責任心強。這是她的有點,但不是舅媽欺負她的理由。”
“夫人見不得舅媽下跪磕頭,舅媽也不必這樣逼迫她。要磕頭舅媽儘管朝着我磕,我不怕折壽。”
那含着冰冷的嗓音,猶如萬年玄冰。
幽邃的黑眸中寫滿了冷漠冰冷。
這一次,他沒有繼續在長輩面前收斂氣勢,努力讓自己顯得更加好接觸一些,而是毫不猶豫地氣場大開。
潘靜前半生始終是個普通人,所面對最多的也不過是家長裏短,哪裏承受得住這個。
面色煞白,迎着那雙幾乎沒有什麼感情的眼眸,渾身僵硬地說不出話來。
“舅媽說表妹才二十歲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夫人也只比她大一歲多?夫人也纔剛考上研究生,她的人生也纔剛剛開始。”
“寧秋秋有舅媽這樣的母親擔心關愛,我夫人的母親假如還活在這個世上,難道就會比舅媽愛她更少?就算沒有母親,也還有我。我捨不得夫人冒險,我擔憂夫人的安危。”
他冷冷地嗤笑一聲,道:“舅媽所謂的下跪磕頭,不過是通過示弱的方式試圖讓夫人心軟,讓她去冒險。”
潘靜抿緊了嘴脣。
她不是不知道這其中的危險,也不是不清楚自己這麼做不合適。
可是——
“我也是沒有辦法啊!”
她崩潰地大哭,癱坐在地上淚流滿面,椎心泣血:“舅媽也不想這麼做,要是可以舅媽難道不想當個好長輩嗎?我的秋秋,我怎麼能眼睜睜看着她有危險……我寧願做個自私卑鄙的小人。”
看她哭得不能自已的樣子,阮晨星無聲地嘆口氣。
“霍先生,我知道你也是關心我。”
她沒有繼續去勸潘靜,而是轉頭看向霍林野。
擡手抱住他的勁腰,臉頰貼在他的胸口上,感受着他的心跳。
他沉穩的心跳聲彷彿一劑強效鎮定劑,讓她本來有些浮躁的心情漸漸地沉穩了下去。
語調輕柔地道:“但是假如我不去的話,寧秋秋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我良心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