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廷一直都在裝睡,還有那抽氣聲,分明就是……
“裴瑾廷,你沒事?”顧青媛呼吸一窒,“那你的傷……”
她探身過去,粗魯地扯開裴瑾廷的衣裳。
傷是真的傷。
就是用傷博取同情而已。
“你騙我。故意裝睡……”顧青媛難以置信地看向裴瑾廷。
她撐起身子,眼角還帶着溼意,這會只覺着滿腔的火。
果然,還是那個惡劣的裴瑾廷。
她就不該心軟。
奈何,她想撐起身子時,裴瑾廷把她抱緊在懷中,彷彿要把她融到身體裏。
“裴瑾廷……你可真夠惡劣的。”顧青媛擡起滿臉淚痕的臉,拉開些距離,對上裴瑾廷的視線。
裴瑾廷攬着她的,饒有興致地看她,理直氣壯地輕哼道,
“是你一進來就開始落淚,我是風度翩翩的公子,怎好戳穿淑女落淚的事……”
他揚了揚眉,意有所指地看着自己被扯亂的衣襟,
“你還主動蹭了我……”
知道顧青媛心頭有氣,裴瑾廷知道自己不能太過火,低眼看她,
“你要是覺得生氣很解氣,那就好好的生我的氣吧。”男人嘆了口氣,慵懶的聲音拖着長調,
“顧圓圓。你是不是一聽到我受傷了,就馬上過來了?爲什麼呢?”
顧青媛抿脣,心思被戳破,忽然開不了口。
“因爲你心疼我。”
她不說。裴瑾廷幫她說。
顧青媛恨恨地捶了他一下,也不管是腰間,還是哪裏,
“混賬。卑鄙,無恥,下流,就知道用這種手段算計我。”
這是第一次,顧青媛第一次在裴瑾廷面前坦露自己的情緒。
裴瑾廷痛苦又甜蜜,任憑她捶打在自己的傷處,緊緊將她摟在懷裏,
“是。我混賬,卑鄙,無恥,下流。可是我……”
他沒將話說完,就停了口。
直接堵上了她的脣。
吻,又重又熱。
眼睛也漆黑的迫人。
他是混賬。混賬愛着那個仙人一般的顧青媛啊。
明明兩人前一刻,還在吵架,後一刻,他就能如此對待。
顧青媛伸手去抓。
“別推。”裴瑾廷悶哼一聲,後背的傷口不僅僅痛在後背,也牽連到前胸。
顧青媛一停手,裴瑾廷附在她的耳邊,低沉地笑了,
“顧圓圓。你擔心我是嗎?”
顧青媛不想承認,更不想開口。
惡劣。實在是太惡劣了。
她卻忍不住去關心這個惡劣的男子,真是沒想到他無恥到這個地步。
用傷來脅迫她。
她再伸手,裴瑾廷眉頭就皺緊一分,到最後,顧青媛敗下陣來。
任他爲所欲爲。
也幸好,他的傷,做不了什麼。
最後顧青媛的衣襟被他扯亂,和他一般模樣。
“裴瑾廷。你忘了這是顧家。我父親還在府裏。”
裴瑾廷薄脣貼着她,無聲地笑,像是在說,那又如何。
顧家書房裏,顧紹正在同副將說話。
“阿媛的身世,還是要再查一查。”
副將有些不解,疑惑地問道,
“國公不在乎血脈,爲何又要多此一舉,再去調查?”
顧紹自然是要查的。
雖然說顧青媛不是他與秦氏的孩子,可也是在秦氏膝下長大的。
身世自然是要查的。
不僅如此,他還要爲阿媛正名。
往後不論在京都還是邊疆,若是阿媛身份卑賤,還不被人在後頭指指點點說一輩子嗎?
他辛苦的在邊疆戍邊,爲得是什麼?
百姓安居樂業,沒道理,連自己的女兒都過得窩窩囊囊的。
那他辛苦還有何用?
想到這些,顧紹敲敲桌面,
“我顧紹的女兒,不能平白無故的受一些莫名其妙的委屈。”
不論是二房的弟妹,還是那個說是撿了嬰兒的下人,都要好好的審審纔行。
副將得了吩咐,趕忙着手去辦。
從當初的人證,物證入手,總能找到蛛絲馬跡。
哪怕是一個孤女,那也是有來處的。
顧紹想着將顧青媛從前受過的苦,都一一討了回來。
與此同時,鎮國公府門前,顧致遠一家推開門房闖了進來。
“大哥。你可回來了。”
這些日子,顧致遠不是沒來過鎮國公府,可都被門前的侍衛給打走了。
今日,好不容易趁着門前的侍衛不注意,進了府。
顧致遠滿臉是淚,親親熱熱,彷彿一對和睦的兄弟一。
倒是阮氏縮着脖子站在一旁,心虛地不敢說話。
顧紹冷冷地瞥了顧致遠一眼,眼裏閃過冷峻。
“你們一家人是有什麼話要和我說,這麼迫不及待地要見我。”
顧致遠瞪了一眼阮氏,當初要不是這個女人一定要搬出去,害怕受牽連,何至於到如今這個不能挽回的地步。
而且,看兄長的態度,好像有些不太好。
他乾笑兩聲,湊近兩步,
“大哥。我們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着筋,你能平安回來我們自然就鬆了一口氣。”
“一家人?”
顧紹坐在椅子上,笑了笑,
“既然你說是一家人。正好,陛下說我擅自進京,要罰我去大牢裏蹲兩天。你代替爲兄去?”
顧致遠和阮氏傻眼了。
什麼?蹲大牢?
不是說顧紹立了功勞,被皇帝好好嘉獎了一番?
顧紹面色淡漠,
“怎麼不願意?你們苛待阿媛的時候,就該想到今日。”
“當初我生死不知時,你們做了什麼?搬出府去,重新立了門戶,如今又有何臉面來和我說一家人?”
顧紹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嚇得顧致遠心肝顫,他從前就最怕兄長冷着臉了。
他怯懦地停住腳步,
“大哥。從前是弟弟鬼迷心竅。”
他拉了一把阮氏,“都是這個婦人。是她非要搬出府去,至於阿媛那裏,也是她瞞了十幾年。”
“弟弟是真的不知道啊。”
顧紹絲毫不在意顧致遠夫妻之間的官司。
“阿媛是我的女兒。其他無需再說。”
“正好。你們來了,也省了我的人去找你們。”
“阮氏。你來說說。阿媛的身世到底是怎麼回事?”
“最好說實話。還隱瞞了什麼。否則,別怪我的刀,不認人。”
他將掛在壁上的長刀解下,放在手上把玩了一會兒,“唰”的一聲,從刀鞘裏抽出。
冰冷的鋒芒,讓阮氏膝蓋一軟,心驚肉跳地癱軟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