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媛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幸好裴謹廷攬着她,才讓她沒有從椅子上跌落下去。
“公子……”賀錚在外頭叫了起來。
一時間,廝殺聲,叫喊聲,兵器碰撞聲。
這是有了敵襲。
各種聲音紛亂嘈雜,狀況不明。
一支箭矢穿過窗戶,紮在他們面前的牆壁上,箭尾晃動,發出“嗡”的聲音。
裴謹廷護着顧青媛出了船艙,藏到死角。
“公子,看起來是匪盜襲擊,但他們的身手卻好似軍中出來的,訓練有素。”
賀錚提着劍,劍尖上還滴着血。
裴謹廷利落地接過賀錚遞過來的劍,吩咐顧青媛,
“你躲在這裏不要動,不要出聲。”
顧青媛扯着他的胳臂,低聲問,“你要去哪裏?”
裴謹廷正要說話,船尾又是一震。
看來這夥人,今夜是要讓他們喪生在河底,餵魚蝦了。
裴謹廷心中有數,吩咐賀錚調兩個人來護着顧青媛,同時快速地吩咐一旁的侍衛長,讓他們去船尾和船頭。
火光沖天,靖王世子不知什麼時候,也護着秦湘往這邊而來。
他將秦湘往顧青媛身邊一推。
“裴小三,是怎麼一回事?是我們出巡的身份被識破了有人不想我們回去,還是……”
他們這次出巡,去了許多的地方,自然也診治了貪官。
有些證據已經送往京中,有些還在他們身邊。
裴謹廷望着水上的火光,想得是白日裏收到的消息。
看來,是有人不想讓他們回京去營救鎮國公。
顧青媛的心臟狠狠地揪起來。
她來的路上,也碰到偷襲,可這一次卻比那一次要嚴重許多。
她和秦湘手握着手,廝殺聲,吶喊聲,還有船工的哭叫聲。
會不會死在這裏呢?
這一刻,十幾年的人生走馬燈一樣地從她腦海裏閃過。
可惜不能見父親最後一面,否則,那就人生無憾了。
喜歡的人在身邊啊。
就是死在此處,也是和他在一起。
她和秦湘躲的地方在一個不易發現的角落。
撞擊和震動感,讓她知道還有匪寇不斷地上船來。
匪寇多了起來,匪寇在船艙裏來回巡梭着,很快就要到了她們倆藏身的地方。
前頭正纏鬥着,分不出更多的人手來護着她們倆。
顧青媛也不欲大叫,紛擾裴謹廷他們對敵的心神。
她朝秦湘看了眼,又朝上頭指了指,船艙頂上,正巧有個橫欄。
本意,她是想讓秦湘上去的,然後她在底下做誘餌。
可秦湘拼命搖頭,示意自己爬不上去。
顧青媛只得自己小心地爬上橫樑。
幸好不夠高,否則她還真不一定能爬上去。
護衛同匪寇對敵時,又有其他的匪寇往這邊來。
正要加入到擊殺兩個護衛的行列時,忽然瞥見一片女子的一角。
匪寇隱晦地笑了笑,停頓了一下,儼然沒看到的樣子,猛不妨朝那邊衝了過去。
然而,他纔剛衝到露出衣角的地方,還沒看到嗯,面前突然出現一根柔軟的帶子,重重地勒在他的脖子上。
顧青媛讓秦湘故意露出衣角就是爲了引匪寇靠近。
她在橫欄上,在他衝過來的那瞬間,用衣帶勒住他。
匪寇被勒得喘不過氣來。
他提着滴血的劍,想要砍斷脖頸上的衣帶。
可惜,用盡全身力氣都沒用。
趁着這個時間,顧青媛將勒着匪寇脖頸的衣帶扔給秦湘,快速地從橫欄上跳了下來。
她的後背狠狠地撞到地板上,腳好似也崴到了。
不過,她忍住沒吭聲。而是將那人手中的武器給奪了。
和秦湘一人拉一根,兩個平日踩只蟲子都不忍心的姑娘。
在這生死一刻,用盡全身力氣勒着衣帶,殺了一個是一個。
她們安全的概率也會提升。
哪怕,男女力氣懸殊,兩人也咬着牙不鬆手。
直到那個匪寇許久不動了,她們纔敢鬆開手,渾身脫力地靠在牆壁上。
若是能夠活着回去,她一定要讓裴謹廷教她扎馬步,學些基本防身的招數。
兩人累得脫力,心頭一點也不害怕。
那兩個侍衛也解決了兩個往這邊來的匪寇。
秦湘哆哆嗦嗦地看着自己的手,戰戰兢兢問,“阿媛姐姐。我們真的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