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大婚後該有半個月假期的,不曾想今日一大早,皇帝就派了崇明殿的內侍召他入宮。
一去就是一天。
他一進院子,就見顧青媛倚在門邊,望着院門口的方向。
他怔了一下,腳步停在哪兒一會,這才又重新邁步朝前走。
說起來,他們在一起有許多時間了。
這樣奇妙的感覺,這還是第一次。
自從十五歲以後,他一直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想要一盞屬於他的燈。
如今,這一切都已然圓滿。
一路上初春的涼意頓時煙消雲散。
他走到門邊,拉住顧青媛的手,發現有些冷冰冰的。
“怎麼在這裏?”
顧青媛睨了他一眼,“等夫君回來呀。”
燈火闌珊下,這一眼,水光瀲灩,讓裴謹廷的心尖顫顫,帶着酸脹的癢意。
裴謹廷難得沒有疏懶地接腔,而是牽着顧青媛的手,帶着她往裏走,“好。是我錯了。”
他有些低聲下氣的,“用飯了沒有?”
見到顧青媛搖頭,裴謹廷抿脣,立即拉着她一同到了飯桌前,按着她坐下後,小意地服侍起來。
甚至還給顧青媛倒了一盞酒。
顧青媛卻不肯喝,“會醉。”
見她擰巴勁兒,裴謹廷輕笑一聲,“你喝醉了要比平常可愛。”
他拖着長長的腔調,“在屋內,沒事,閨房之內,倒也是情趣。”
顧青媛看着眼前好似一派光風霽月的模樣,簡直覺着不可思議,這人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她是心知肚明。
這夜,裴謹廷到底沒哄到顧青媛喫酒。
將下來,按照承恩公夫人說的,她果然見春日宴的事交給了顧青媛。
“三少夫人。這是往年咱們府上舉辦春日宴的定例。”
送往年舊曆過來的是承恩公夫人的貼身嬤嬤。
顧青媛示意霜蕪將東西接過來。
那貼身嬤嬤放下東西就走,一句話也不多說。
顧青媛看着那厚厚的卷冊舊曆,知道承恩公夫人不會讓她輕易就將差事給接下來。
她坐在桌邊,翻着卷冊。
翻着翻着,發現裏面記載時間的那一頁缺了。
再翻,若是不細心是沒辦法發現這裏面記錄的內容,有十多年前的,也有近一兩年的。
顧青媛知道,這本卷冊,就是承恩公夫人對她的下馬威。
一本冊子乍然拿到手裏,若是無知無覺地按照上頭年份的記載來行事,想必,到時候丟人的就是她了。
承恩公夫人不愧是在後宅混跡大半輩子的人。整人的手段防不勝防,無招勝有招。
顧青媛明知道里頭有問題也不惱,反而細細地將厚厚的卷冊,翻了個遍。
霜蕪在一旁看着,有些着急。
“姑娘,怎麼辦?咱們該按照什麼時候的來承辦春日宴?”
顧青媛卻是不急,不慌不忙地將卷冊疊放在一旁。
“府中的下人,若是打量着我不知道,拿着我不懂的架勢來,想必個個都會獅子大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