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聽說過,這種宿舍實際只是一個牀位,衆人一起合用一個公共廚房和洗手間,六十平米的房子甚至能塞下二十幾個大男人,用的要麼是上下鋪,要麼就是大通鋪,住的大多都是附近打工的農民工,租金很便宜。
好像除了租金便宜也沒有其他優勢了。
薛皚口袋刨去今晚要還給劉德賢的飯錢,實際也就只剩下四百不到了。
他想或許自己需要在這種地方住上兩個月,纔有機會換更好的房子。
“一月100?能不能……再便宜點兒?”
薛皚侷促着,交上這100房費,他就只剩下300塊,甚至都不知道晚上該用這錢請劉德賢喫頓什麼樣的飯才能表示感謝。
“100還嫌貴?你當我這房子買來不需要花錢啊?老孃的錢都是大風颳來的?”
房東太太一副不好說話的樣子,她最煩的就是這些窮人,每到收租的日子她就腦瓜仁子疼,全都各有難處,反正就要把租金往後推遲兩天。
用她的話講他們都是一羣好喫懶做的蛆蟲。
“你愛住就住,不愛住就去別處看看,我保證這一條街都沒有比我這更便宜的房子了。”
薛皚對房東太太的話深信不疑,他已經連續轉了好幾個中介了,也問過這附近的好幾個街坊鄰居,確實沒有比這裏更優惠的租金了,只是這居住條件……着實一言難盡。
這是一排大通鋪,被子凌亂混在一起,大家好像都不愛洗腳,一打開門屋子裏就一股汗腳味道,濃郁的辣眼睛。
房裏間只有六個人,其他的都出去了,那六個人其中三個湊在一起玩撲克牌,另外三個一個睡覺呼嚕扯的震天響,兩個刷着短視頻音樂外放着哈哈大笑。
沒一個人關心自己或許可能多一個新室友,自己的所作所爲也絲毫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薛皚看不上這樣的房子,也看不上這樣的室友,只是自己的口袋實在不允許自己挑剔了。
“我住。”薛皚咬咬牙道:“先住……一個月吧。”
“你這是離家出走的學生吧?”
房東太太一邊收錢一邊上下打量着薛皚細嫩的小臉:“瞅這拖着行李箱細皮嫩肉的,可別引來家裏大人給我麻煩。”
“不會的,姐姐放心吧。”
薛皚心道如果家裏真的有大人能管我,我也就不用租住這樣的房子了。
他的舊手機被丟掉了,裏面本就不多的幾個聯繫人也都沒了,包括他的爸爸。
他記得那個男人的手機號,但並不願意求助他,況且他也已經很久沒有跟自己聯繫了。
可薛皚心想自己既然爲人子自然不能不認父親,他還是在換了手機的當晚用新號碼給那個人發了一條短信,告訴自己換號了,還說自己已經退學,正在外面找工作,要他不用擔心。
遺憾的是那人並沒有任何回信,一點兒也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