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劉光天家裏出來,許晨臉上滿是笑容。

    經過短暫的交談,他已經感覺到了,這劉光天雖然對於父母沒有什麼感情,但對於別人的恩惠,並不會當成理所當然,而是會記在心裏。

    見的人多了,就知道人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如果劉光天小小年紀,就能騙過他,那他也就認了。

    不過,剛剛出門,許晨就遇到了開門出來的劉光齊。

    瞬間,他臉上的笑容就收斂了起來,倒是劉光齊對他點頭笑了笑,顯得非常的和善。

    許晨眉頭微微蹙起,這劉家人都什麼毛病,一個個的都喜歡窩在窗子後面偷看。

    沒有任何表示,許晨快步回了自己屋子。

    好好的心情,都被這劉光齊給壞了。

    劉光齊見許晨不搭理他,也毫不在意,反而臉上的笑容更勝了幾分。

    許晨既然願意進他弟弟的屋子,還呆了這麼久,那和解就是遲早的事兒。

    他們兩個都是劉海中的兒子,沒道理區別對待不是。

    這般想着,他又折回了家裏,在缸裏舀了一碗棒子麪出來,纔拿着碗去了劉光天的屋裏。

    剛進到屋子裏,他就見到了正在發呆的劉光天。

    不由出聲說道:“光天,發什麼呆呢,我給你拿了碗棒子麪過來,還不拿個碗過來裝着。”

    一碗棒子麪就已經足夠了,他可不想再搭個碗上去。

    “哦,哦,好。”

    劉光天這時才從思索中驚醒,應了一聲連忙從窗臺上將海碗拿了起來。

    只是當他來到桌子邊上的時候,才發現劉光齊拿的是小碗裝的棒子麪,不由有些尷尬。

    但還是將小碗裏的棒子麪,給倒進了自己的海碗裏。

    一小碗棒子麪放在這麼大一個碗裏,看上去少的可憐。

    “好了好了,反正你明天也就吃了,放在桌子上不就成了。”

    劉光齊見劉光天端着海碗還要往米缸那邊走,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不就是一碗棒子麪麼,還弄的這麼摳搜,真是給他這個當哥的丟人。

    “哥,你過來找我是有什麼事麼。”

    劉光天的動作,絲毫沒有停下,將碗放在了米缸的蓋子上後,這才走回了桌邊。

    一碗棒子麪,對於劉光齊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於他可不一樣,每一份糧食都金貴着呢。

    “呵呵,我沒事兒就不能過來找你了?”

    劉光齊有些不自在的說道。

    他總感覺,弟弟對自己的態度不一樣了。

    或許是因爲剛纔他沒有聽自己的停下來,又或者是沒有給他倒水。

    反正,雖然說不上來的,但這個感覺卻是分外的明顯。

    “怎麼能這麼說,你是我哥,當然是什麼時候來都可以了。”

    劉光天調整了一下情緒,笑着說道,儘量讓自己的態度和以前一樣。

    “這不是現在天色已經很晚了嗎,我想着你這時候,要是沒有事兒,應該不會過來找我。”

    “咳咳,光天啊,那個許大茂,最近一個人走夜路的時候挺多的。”

    劉光齊也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便直接說出了他的目的。

    “哥,現在城裏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天那些角落裏的都有人巡邏呢。”

    劉光天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果然又是這樣。

    劉光齊就是把他當做了手裏的一條狗,每次要找許大茂麻煩了,纔會想着過來找他。

    但明天他就要去街道上詢問能接的散活了,這一次他是肯定不會對許大茂下手的。

    萬一被人看到了,或者直接被抓到了,那他接散活就別想了。

    現在想接散活的人多着呢,誰沒有一點關係。

    街道上是絕對不會,將那些散活,交給一個剛犯事兒的人的。

    “一塊錢,再加一斤棒子麪。”

    劉光齊只當是劉光天在要好處,沒有過多的話語,直接給出了他的價格。

    “哥,我不是問你要東西,這事兒真做不了,我要是被抓了,可是要留下紀錄的。”

    劉光天低着頭,悶悶的說道。

    眼神之中,滿是恨意。

    他不覺得,劉光齊會不知道,被抓之後會有什麼影響。

    他都說的這麼明白了,還想着用錢讓他去收拾許大茂,這無疑是毫不關心的他的未來和死活。

    其實,若是放在平常,他還不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

    只不過許晨剛剛纔走,並且給予了他鼓勵和安慰,還爲了他的前途做了規劃。

    現在劉光齊的這個態度,實在是讓反差太大了。

    “嗯?光天,你膽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了。”

    劉光齊見他說的認真,並不是想要擡價,不由輕蔑的說道。

    這就是一個簡單的激將法,少年最受不了別人的看輕,他覺得劉光天也是一樣的。

    “哥,我是有些怕了,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兩個人一起,也好下手一點。”

    劉光天將眼中的恨意隱去,憨憨的對劉光齊說道。

    “我還要上班呢,哪兒有時間去收拾許大茂,你要是不願意去做,那就算了。不過,這錢和棒子麪可沒有了啊。”

    尷尬在劉光齊的臉上一閃而過,旋即轉化成了不耐煩。

    要是能自己動手,他早就去收拾許大茂了。

    這要是被抓了,以許大茂那個小人行徑,肯定得去他們廠子裏鬧騰。

    一旦許大茂一口咬死以前的打他的也是他們,到時候工作說不定都保不住了。

    哪怕是在看不慣許大茂,他也不會用自己的工作當代價,只是爲了去收拾他一頓。

    不過既然激將不成,那就威逼利誘。

    現在劉光天的處境,這一塊錢和一斤棒子麪,也不算是一個小數目了。

    當然,他話裏還藏着另一個意思。

    那就是劉光天你若是不幫我去做這件事情,以後錢糧就別想着問他借了,自生自滅去吧!

    劉光齊,完全就是把他對待外人的那套,完完全全的用到了劉光天的身上。

    只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他根本沒有把劉光天,當成過自己人。

    “哥,那是肯定的,我既然沒有幫你辦事兒,這錢和糧食肯定是不能拿的。”

    劉光天憨笑着說道,就像是沒有聽懂話裏的意思一樣。

    現在還不是和劉光齊撕破臉皮的時候,能糊弄就先糊弄着吧。

    有些賬,以後可以慢慢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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