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美人羸弱不可欺 >第24章 不許哭
    “真神了誒!”

    王娘子一拍大腿,佩服地道:“要不怎麼說你們高門出來的女子就是聰明呢!這都能看出來!

    大娘是原配生的,她性子直,沒出嫁時就和後孃處不好,連帶着跟後孃生的弟妹也不親。

    當祖母的也偏袒二孃和小郎,幸好他們爹還算公正,不然大娘真是沒法子活了。

    大娘纔出嫁兩年,丈夫就死了,回了孃家,人家再來說親,她也不肯嫁,就留在家裏幫着做生意。

    她能幹爽利,管的事越多,她那個後孃越是眼紅。剛好小郎有這個病,總也看不好,她後孃就把這事兒咬在她身上,說是她嚇的。”

    “這也能嚇?”採藍義憤填膺:“天下就沒好的後孃!我也是被後孃賣掉的!這後孃今日怎麼沒見着?”

    王娘子又使勁一拍大腿:“她沒福氣,前年死了!她倒是死了,卻是害了兒女!小郎病着,二孃信了她的話,歪了心眼,一心不嫁人,就想留在家裏和大姐打擂臺爭家產。”

    採藍聽得津津有味,和王娘子在那一來一回地討論不休。

    杜清檀不過就是聽着罷了,王家油鋪的事,於她來說只是別人的故事,與治病有利,那就記着;無利,轉頭便忘了。

    老於頭站在門前翹首以待,看見她們就一瘸一拐地跑過來,嗔道:“怎麼去了那許久!”

    王娘子忙道:“那家人多,耽擱了會兒。”

    老於頭立刻擔心起來:“不會有什麼事吧?”

    “沒有。”杜清檀見他神色有異,忙和王娘子道了別,當先走進家門,問道:“怎麼回事?”

    老於頭不說話,領着她走到雞舍外:“您看。”

    才養了幾天的小雞全死了。

    採藍心疼得嗷嗷大哭:“我的雞,我的蛋!”

    “不許哭!”杜清檀捂住出採藍的嘴,厲聲喝止。

    周圍住的都是草民小老百姓,見着這種事,嚇破了膽,怕是沒什麼人敢和她家往來了,正好如了蕭家的意。

    蕭家越是想讓她沒活路,她偏要拼出一條路來!

    老於頭愁道:“都是被毒死的,今日死的是雞,明日就可能死人。除非大娘子能找到人幫忙。”

    “不怕,事情一定能解決。”

    杜清檀冷靜地掏了些錢給老於頭:“再去買幾隻雞回來,順便去問問朱大郎,一定有消息了!”

    蕭家再次動手,說明事情有了進展,而她這邊也準備得差不多了。

    等到老於頭出了門,杜清檀找個竹籃子,將那幾只死去的小雞整整齊齊地放進去,找幾片菜葉子蓋着,擱在陰涼地兒。

    “您做什麼呀?這是被毒死的,也不能喫,得扔了,不然很快就會臭了爛掉。”

    採藍說到這裏,又傷心地流起了眼淚,慨嘆:“唉,缺大德了!怎麼弄死都好,偏要毒死,害我們不能把這些雞安埋入五臟廟內。多可惜啊!蒸一蒸也是一碗好菜呢!”

    “我自有主張,不用和大伯母說。”杜清檀細細地洗淨了手,去榻上歪着休息,叫採藍:“你也別閒着,趕緊做針線活兒,不然大伯母回來不好交待。”

    採藍縫好一隻袖子,看一眼窗外,愁道:“大娘子這一去大半日了,也不知道是否順利。”

    “不順利。”杜清檀翻動書頁:“求人的事,自來不易。”

    她還真說對了,此刻楊氏正在掉眼淚。

    起因卻是,原本說好今日兄妹一起去楊氏族人家中求情,尋得在任宰相的遠房族叔幫忙,然而楊氏到了孃家後,卻沒能見着兄長。

    她嫂子張氏道:“他一個友人死了長輩,去奔喪,我們欠着人家大人情,不去不好。你這事兒也不急在一時,不如改個時候再去?”

    楊氏白跑一趟,希望落空,不免有些難過:“怎麼不急?他家都敢對團團下手了!上次是遇着俠客幫了忙,又看我整日到處求人,這才暫且緩一緩。

    若是我這邊遲遲沒有動靜,找不着合適的人登門說道,過不得兩日巴掌就得打在我臉上!”

    張氏見她語氣衝,也不高興起來:“不是我說你,說到底,這是杜家的事,和你也沒多大關係。

    杜家不管,卻要我們楊家來管,到哪裏都沒這個理兒!你何苦把事情全都攬在自己身上?

    團團的爹已經沒了,你日子不好過,趁着還算年輕,趕緊重新找一家好過日子。省得團團跟着你喫苦受罪!”

    楊氏越聽越冒火:“我就愛過窮日子。我是杜家媳婦,杜家的事怎麼和我沒關係?五娘也是我養大的,她沒有爹孃,我不管誰管?嫂子怎麼說這樣沒意思的話!”

    張氏垮着臉冷笑道:“你總不聽勸。你哥不在,我也和你說句實話,我們平時拉扯你們也就罷了,少穿些,少喫些,也就省出來了,到底血濃於水。

    問題是,這次這事兒是要得罪人!要求人!先不必說能不能求到人,我是怕蕭家不肯善罷甘休,連帶着我們也受累!”

    楊氏立時寒了心,卻又覺着怪不上孃家兄嫂,面對強權,誰不怕呢?

    都是拖家帶口的,她擔心自家孩子的安危,別人自然也擔心。

    況且這麼多年,確實也是給孃家添了不少麻煩,說來說去,都是自己沒本事。

    於是站起身來要走:“我知道了,都怪我不懂事,給兄嫂添了麻煩。從前欠下的情,我都記在心上了,此時還不上,將來孩子們大了,叫他們接着還。此事到此爲止,我先走了。”

    她帶來幾斤糖,也沒想着要拎回去,招呼了於婆就要走。

    張氏見小姑子失魂落魄的,又有些不忍心,叫道:“把這糖拎回去給孩子們喫,我們也不缺。”

    楊氏也不堅持,親手去拎紙包,埋着頭往外去。

    走着,走着,眼淚掉下來,怕被人瞧見丟臉,便找了個牆角站着,躲那兒擦眼淚。

    於婆看得心疼,卻沒辦法寬慰,只好道:“車到山前必有路,五娘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會好起來的。”

    楊氏哽咽着道:“我不怪我嫂子,是怪我哥。他不樂意,直接和我說就是了,也學外人找藉口避開我,我心裏難受,我也不是死纏爛打,非得盯着他們不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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