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美人羸弱不可欺 >第446章 大傻狗
    杜清檀喫驚地捂住肚子,良久沒有說話。

    獨孤不求原本閉着眼睛絮絮叨叨着,突然發現氣氛不對,睜眼一看,只見高冷強大的杜司藥眼眶紅紅,淚光閃閃。

    這可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他俯身去看:“你是不是肚子疼啊?”

    杜清檀眨眨眼,將那點本就少得可憐的淚花收回去,輕輕呼出一口氣:“肚子裏有條小魚兒游來游去。”

    第一次胎動。

    獨孤不求畢竟初爲人父,不是很懂,但也大約知道是指石榴籽。

    他很不高興地道:“什麼小魚兒,要說石榴籽,你那個好大徒弟就姓魚,讓人誤會了像什麼話!”

    杜清檀啼笑皆非:“我看你真是閒的,這也能扯到那上頭去,我是說,這種感覺,就像魚兒游來游去。”

    “你要說,石榴籽動了!”獨孤不求堅持糾正她,將大手小心翼翼地覆上去,萬分期待地摸了個寂寞。

    他不甘心,用手指戳戳杜清檀的小腹,又推了推,捲翹濃密的睫毛下頭藏着的眼神格外專注。

    就像,一個玩玩具的大傻狗。

    杜清檀實在沒忍住,用力搧了他一巴掌,暴躁地道:“起開!”

    獨孤不求被打得倒吸一口涼氣,卻也不氣,反而笑眯眯地道:“小杜,你是不是嫌棄我太閒了,沒出息啊?我其實有想過做點啥,不過我怕你笑我。”

    杜清檀挑眉:“你想做啥?”

    獨孤不求道:“我繼續收集書籍,弄我的藏書樓啊,等到時機對了,我帶着族裏的子弟讀書。”

    杜清檀瞅了他一眼,立刻明白了:“你的時機對了,是要等石榴籽到了讀書的年紀,你自己帶着他讀書吧?”

    被戳穿的某人咋咋呼呼地跳起來:“你什麼眼神?看不起我嗎?我說過了,我能讀書,會讀書,別以爲我只是武夫!”

    杜清檀氣定神閒:“嗯呢,你還會奏琵琶呢?會不會跳舞啊?來,給本官跳一段胡旋舞!”

    獨孤不求看了她一眼,果真就這麼跳下牀去,瘋狂地旋轉起來,不時還妖嬈地拋個媚眼,又扭過來勾搭勾搭她,親一口摸一把的。

    杜清檀被他逗得笑死了,又不敢笑得太過,捂着肚子求饒:“停!我知道你很厲害了,再這樣下去,我怕肚子疼。”

    獨孤不求旋風似地轉過來,將手捏着她的下頜道:“認輸啦?”

    “認輸了。”杜清檀拉他躺下:“還有你不會的嗎?”

    獨孤不求笑道:“有啊,比如懷孩子。”

    杜清檀就問:“我一直不明白,你爲什麼這樣執着於生孩子?別人這樣,我也理解,但你不同,少小離家,回去後也不和家裏人住,還不怎麼和族人往來~”

    可謂是家族觀念淡漠,在這個時代十分與衆不同。

    獨孤不求認真地道:“因爲總覺着你不一樣,總覺着需要一個孩子才能確證你不會離開我。”

    杜清檀失笑:“你果然是閒的。”

    “我沒有。我總覺着你隨時隨地可能不要我。”

    獨孤不求小心翼翼地伏在她的小腹上,和裏頭的石榴籽說話。

    “娃啊,你要乖乖的,別鬧阿孃。等你出來,我一定少揍你,多帶你玩。”

    “什麼?你聽見了啊?那行,就這樣說定了!不但現在要好好地長,生的時候也要乖乖地出來。”

    獨孤不求越說越得勁,擱那說個不停,什麼養了只白貓叫雪團,病所裏有個小哥哥又叫小貓,還有個魚師兄。

    杜清檀看着男人昳麗的眉眼,總是帶着笑意的脣角,心就那麼,一點點地軟了下去。

    她過得很好。

    目前爲止,物質生活也好,精神狀態也好,都還活得像個人樣。

    她擡起手掌,溫柔地撫摸獨孤不求的耳朵和臉頰。

    獨孤不求偏頭看她,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眼裏的柔軟。

    於是他就像一條大狗狗似的,攤開長長的手腳賴在她懷裏,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說道:“杜清檀~”

    杜清檀從鼻腔裏應了一聲:“嗯?”

    “你要對我負責,不許你丟下我不管,將來若是我不幸早死,你想改嫁可以,但你死後得跟我合葬。上面要寫,獨孤不求之妻。”

    獨孤不求的神色非常認真。

    杜清檀擡腳就把他踹下牀去了:“你做夢!我向來只對活人負責!要就自己想法子活久些!”

    獨孤不求躺在地上“哎呀、哎呀”的叫:“家有悍妻,我太可憐了。”

    笑鬧之中,入了夏。

    三伏天裏,狗熱得吐舌頭。

    杜清檀這個孕婦就更熱,屋子小通風一般般,又身處鬧市,總是嫌太吵。

    獨孤不求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些冰,白天供上一兩盆,還能分一點最上等偶爾給她做個冰酥酪,已是很奢侈的享受。

    但杜清檀還是很熱,她除了肚子一直變大之外,手腳仍然纖細,也不孕吐,好喫好睡,唯一的痛苦就是熱,要比其他孕婦更怕熱。

    每當夜裏熱得難受,她就和獨孤不求唸叨:“我夢仙的時候,他們有那種自動的扇子,自個兒對着人搧風,可舒服了。”

    獨孤不求驚奇地說道:“我以爲你夢仙都是騙人的呢,你還真夢見過?”

    杜清檀就擰了他一把。

    他笑着改口:“這種自動的扇子,我們也有的修個水池、弄個水車,水從高處流到低處,帶動水車,扯動扇子,不就自動了?再不然,讓奴僕站在一旁搧風不也很好?”

    杜清檀幽怨地:“可是我們窮。修不起水榭水車,也養不起專門負責搧風的奴僕。”

    說起這個,她就很鬱悶,爲什麼一直致力於掙錢、掙大錢,偏偏就是存不下錢呢?

    “可見都是命啊。”她又嘆息了一聲:“你我註定不是大富大貴的命。”

    獨孤不求沉默片刻,起身給她打扇:“是我拖累了你,委屈你了,我其實掙了不少錢,但爲了辦大事,都花得差不多了。”

    “以後要多存點,不止是咱倆喫飯啦,孩子可花錢了。”杜清檀被涼風搧得昏昏欲睡,一會兒功夫就睡着了。

    獨孤不求搧了會兒扇子,一頭栽倒在她身邊,也跟着睡着了。

    這一年,發生了很多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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