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你們藝術樓?你家開的?”

    常茵茵問完就發現了自己的口誤,轉頭就被宋宴寧給刺了一句。

    “你明明就知道我問的是什麼意思,有必要說話這麼嗆人嗎?”

    宋宴寧朝常茵茵挑了挑眉,“怎麼,惡人先告狀?你語氣也沒比我好哪去。”

    常茵茵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看宋宴寧轉身就要走,下意識擡腳又跟了上去。

    宋宴寧也不管她,顧自往宿舍方向走。

    走着走着,常茵茵總算是福至心靈,“你報名藝術樓裏面的社團了?”

    宋宴寧沒回她。

    常茵茵頓時覺得自己猜到了真相,沉默就代表默認,又顧自問道:“你報的什麼社團?藝術樓的社團基本上都是跟藝術相關的,你是樂器,還是書畫?不會是民族樂器拉二胡吧?我報的西方樂器社,我從初中就開始學鋼琴了······”

    宋宴寧腳步一頓打斷她的話,“拉二胡的喫你家大米了,咱們國家的傳統樂器不比你學的鋼琴差,你還不一定能學會呢。還有,你這會怎麼這麼多話,你不會是怕黑吧?”

    幸虧這會的天色暗,路邊的路燈也僅僅能照亮路,常茵茵摸了摸被猜中小心思後有些發燙的臉,嘴硬反駁:“誰,誰怕黑了。”

    宋宴寧朝她“哦”了一聲,繼續往前走了幾步後,突然毫無預兆地小跑起來。

    跟在後頭的常茵茵下意識一愣,眼看着人越跑越遠,咬咬牙也跟着跑起來。

    只不過她平常穿的都是讓儀態更好看的小高跟皮鞋,跑起來的滋味可想而知。

    宋宴寧聽着身後‘噠噠噠’追上來的腳步聲,猶豫片刻後嘆口氣,到底還是把步子給放緩了些。

    人是她們宿舍的,這要是不小心崴了腳,怕是她們這個宿舍今晚上都要不安寧了。

    常茵茵正追得上氣不接下氣,感覺腳都要斷了,後知後覺才發現她跟宋宴寧的距離在慢慢縮近。

    忙跟着緩了緩步子歇歇,過了會才發現不是她跑快把人給追上了,而是對方把步子給放慢了。

    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一路沉默回了宿舍。

    “宴寧。”正在宿舍裏寫東西的祝展顏聽到開門聲回頭,剛打了聲招呼就看到了後面跟着走進來的常茵茵,面上頓時多了分古怪。

    不過也沒多問,“考覈結果怎麼樣?”

    “一切順利。你呢?”

    祝展顏咬了咬筆頭,臉上多了分苦惱,“我們的考覈內容是隨便寫一篇文章,字數不限只要不少於三百字就行,誰不知道這隨便最難寫啊,我都寫廢好幾份稿子了。你看,這是我剛剛抓掉的頭髮。”

    宋宴寧看了眼她手邊的那幾根頭髮,“咳,繼續加油,爭取在頭髮被抓禿之前寫出來,要不然這些頭髮豈不是浪費了。”

    回來後就坐到凳子上脫下鞋子揉腳的常茵茵:“噗!”

    宋宴寧回頭看了常茵茵一眼,“我先去洗漱了,你接着寫吧。”

    祝展顏擺擺手。

    常茵茵看着對面談笑風生卻隱隱把她隔絕在外的兩個人,面上笑意微頓,眼底流露出一絲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羨慕。

    她自認身邊圍繞的朋友要比宋宴寧和祝展顏她們多多了,但她心裏也清楚地很,那些人跟她交好,很大一部分只是因爲她手裏有錢,一塊喫飯買東西的時候都有她大方掏錢。

    她也一直覺得交朋友就是這樣的,外在要比內在重要多了,有錢就能在身邊聚集一大票能讓自己開心的朋友。可是現在,她卻是有點不確定了。

    等宋宴寧洗漱完準備上牀睡覺,就見祝展顏手裏拿着張稿紙朝她招招手,只好收腳走過去,“寫完了?”

    “寫了個小短篇,你幫我看看。”

    宋宴寧接過稿紙看起來。

    說短篇是真的很短,目測也就三百來個字。

    寫的是跟歷史有關的一件小趣事,語氣有點冷幽默,用詞也挺辛辣大膽的。

    看完後她總結道:“不錯,而且我覺得你學新聞專業應該也挺有天分的。”

    “那我明天就交這一篇了。”

    宋宴寧把稿紙遞回去,“我現在能上去睡覺了吧?”

    祝展顏擺擺手,“去吧去吧,我也得趕緊洗漱了。”

    等宋宴寧上牀蓋了被子,常茵茵才試探着出聲,“展顏,我也想看看你的稿子。”

    祝展顏遲疑了下還是遞過去,“看完放我桌子上就行。”

    常茵茵看着她下意識的動作抿了抿脣,“好。”

    *

    新的一天,從一衆提着早餐蒼蒼趕往各個教室的身影開始。

    常茵茵一覺醒來,看見對面那兩張已經空了的牀鋪習以爲常地下牀洗漱換衣服化妝,眼看着距離上課還有不到二十分鐘,纔拿上課本衝出宿舍往教室趕過去。

    她這個專業平常上課的教室就在藝術樓裏面,上午只有一節課,上完課她跟幾個同班玩得還算好的同學出來走到藝術樓大廳,就發現了大廳裏跟她早上來的時候比要多了點什麼。

    “好像是昨天參加書畫協會通過考覈的作品。”

    “反正也沒事,挨個看看?”

    “好啊。”

    學藝術史的,最起碼要對藝術作品有起碼的鑑賞能力。常茵茵當初報這個專業只是覺得這個專業更貼合她的身份,不過都學了這麼久了,好歹也算是經受了幾分藝術的薰陶。

    勉強也能看出這些作品是好是壞。

    幾個人從距離她們最近的第一個作品開始,挨個看下去。

    看着看着,同伴們就發現常茵茵掉隊了。

    “茵茵,怎麼了你?看上這幅畫了?不過這幅畫確實不錯,絢爛又蕭瑟的美。你家有錢,等展覽結束可以試一試跟作者買下來啊!”

    她纔不買宋宴寧的畫!

    沒錯,她掉隊就是因爲看到了面前這副紅葉圖的右下角寫着的作者名字:宋宴寧!

    她連勸自己是同名同姓都不行。

    在一個宿舍住,她是見過宋宴寧的簽名的,跟她現在看到的這個別無二致。

    “也就一般般吧。”

    同伴:“······”

    那你還跟眼睛被吸上去了似的!

    騙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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