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察覺出山下彷彿度過幾十年歲月,蘇白辰便沒說清楚準確時間,只是講到金採萍收徒的事。
老鱉精點了點頭。
羅浮山確實是個不錯的修士宗門。
而且,羅浮山是爲數不多願意招收妖族弟子的門派,儘管妖族弟子能得到的宗門資源少之又少,最起碼名分正當。
對於胡娜娜和胡素素來說,有幸拜入羅浮山門下,或許真的是很不錯的機緣。
“那這位……小丫頭長得挺可愛,也是先生的學徒?”老鱉精將注意力放到小桃兒身上。
小桃兒明顯不是桃山村初代村民的孩子。
初代村民的孩子有哪些,老鱉精比誰記得都清楚。
只是沒等秦明解釋,小桃兒先開口,詼諧道:“老頭兒,你長得也挺可愛,尤其是羅鍋顯得圓滾滾。我是師父新收的徒弟,以前沒見過我吧?嘻嘻~!”
小桃兒口無遮攔。
原本師承金採萍的時候,小桃兒會老實些,最近徹底無拘無束了。
言行聽起來不禮貌,實際小桃兒沒惡意。
正是因爲小桃兒的調皮活潑發自內心,秦明平時也就沒有過於約束她的一言一行。
“哈哈哈!丫頭真可愛,讓我回想起當年的那個龍娃子了。”老鱉精非但沒生氣,反而心情大好。
妖族之間的交流本就喜歡直話直說。
定居桃山村四十多年,其實老鱉精很厭凡人虛僞。
相反是小桃兒的真誠惹妖喜歡。
站在旁邊的村長趙富海愈發尷尬,想開口就是找不到機會插話,又不敢擾了畢老和高人的興致。
直到兩人交談一番後,趙富海終於發現機會,再度提議擺設酒宴。
“畢老,這位既然是桃山上的高人,我身爲桃山村的村長,希望能帶着村裏的大戶向高人表示尊敬。”
“今晚就在這間院子裏設宴,畢老無論如何都要賞光,我們一起陪高人喝上幾杯,如何?”
趙富海笑呵呵提議。
聽完趙村長的話,老鱉精愣了愣神,果斷打算拒絕。
妖族只喜歡沒來由的酒宴。
毫無理由的聚會,纔是爲了大家開心。
老鱉精看得出來,趙富海提議設宴絕對另有企圖,否則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破費周章。
凝眉盯着趙富海,老鱉精沉聲道:“近兩年鬧旱災,村民們都在節衣縮食。村長這個時候設宴,未免太鋪張浪費吧?與其有餘糧請客喝酒,倒不如發出去賑濟其它村子的災民。”
被畢老教訓,趙富海頻頻點頭,不敢辯解半句。
“秦先生和我是老朋友了,我們不講究虛頭巴腦的東西。今天剛好釣到幾條魚,我要借用院子裏的竈臺做飯,親自招待先生。還有,你騰出來兩間屋子,今晚借給先生和孩子們住。”老鱉精的語氣不容抗拒,說一不二。
在桃山村,老鱉精被凡人們稱作‘畢老’,名望比村長大。
就算是縣城的縣令來了,都要對畢老禮讓三分。
秦明長舒一口氣。
這幾年在桃山上住慣了,他也不再喜歡凡人酒宴。
正如老鱉精所說,秦明認爲反而是那幾條青魚堪膾,要勝過滿漢全席、山珍海味。
見秦明也不想設宴洗塵,趙富海只能照做。
立刻安排同族後輩去收拾屋子,剛好恰在太陽落山時,整理一間偏院供秦明等人借居。
金烏西落,玉兔懸空。
同院相對的兩間木屋,窗口泛燭光,將院子裏的花花草草照亮。
小桃兒坐在窗口,提膝晃動羊脂玉般的腳丫,皺眉凝望對面紙窗映襯出的兩道黑影。
“師父今天要食言了,居然沒來給我洗腳。”
小桃兒的語氣好似撒嬌。
“居然困了……可惡~!”
嘟囔着嘴,小桃兒俏皮輕哼,打了個哈欠。
蘇白辰已經躺到牀上;椰羊早就呼嚕香濃。
覺得有些累了,小桃兒嘆一口氣,轉身躍到牀頭,鑽進被子裏蜷縮成團。
剛到桃山的時候,小桃兒只想獨居,習慣單獨住一屋。
後來與蘇白辰、其它小動物的關係越來越好,小桃兒就不介意大家一起睡,甚至最近特喜歡睡前摸一摸椰羊的軟角。
對面房間裏,仍有交談聲。
秦明和老鱉精喝着小酒,品味桃溪特有的青魚。
以前的桃溪青魚肥美刺少,不需任何調料,清蒸的味道已足夠可口,絕對是一方美味。
可惜連青魚都不如四十年前了。
秦明面頰紅潤,略有半點醉意,細品清淡魚肉,道:“沒想到,我在桃山上的一個多月,山下居然過了四十載。短短四十年,不光赤血帝被前朝推翻,還搞什麼限服令。穿衣風格倒無所謂,就是這旱災到底怎麼回事,居然會影響到桃山村?”
從老鱉精口中瞭解到山下情況,除了初代村民陸續離開村子外,近兩年的旱災是大麻煩。
而且秦明很疑惑,桃山村外有桃溪,不該遇到旱災吧?
就算蒼天不降雨,引桃溪灌溉良田,根本談不上難事。
“先生有所不知,這幾年的旱災,並非天災而是人禍。據說是大商國的遺民貴胄,動用某位聖人的子嗣,合某個妖族神通引來旱情,從而推翻大周、復辟商國。戰爭雖然結束了,可之後的幾年裏,雖有烏雲密佈,卻從未下過雨。哪怕是引桃溪灌溉良田,當年的收成還是會和旱情時一樣,麥穗、稻米十不存一”老鱉精細細解釋。
這種情況着實詭異!
即便有水源灌溉良田,作物仍然會大幅減產。
秦明無法以科學思維理解。
也正如老鱉精所言,估計這是某種妖族神通的隱患,導致復辟後的大商國的國運崩壞,土地連年旱情。
所幸桃山村依山傍水,莊稼減產不至於餓死人,村民們可以到附近的山上河中打獵抓魚。
但總是打獵、捕魚,絕非長久之計。
聽老鱉精的描述,大周國被滅後,從第二年開始鬧旱災,至今已經有六個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