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樂園。
容容和刺刺交換了一個眼神,偷偷爬上隧道,挪到滑梯上,在上面蹲好。
兩個人小聲說話。
“毛茸茸,準備好,我數一二三,然後我們就衝下去,嚇他們一大跳!”
“好。”容容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臟,他忽然緊張得有點想笑。
“不要笑!”刺刺一眼就看出他不對勁,連忙捏住他的嘴巴,“不要笑,準備。”
“噢。”
“一……二……三!衝呀!”
“啊!!!”
容容和刺刺一邊大叫,一邊滑下滑滑梯,哧溜一下到了底,坐在軟乎乎的地毯上。
他們的朋友們把他們包圍了,低頭看着他們,完全沒有被嚇到的樣子。
你們下來啦?
容容和刺刺緊張兮兮地擡起頭。
刺刺梗着脖子:“你們怎麼都沒被嚇到?”
番茄指了指旁邊,容容的爺爺們,還有刺刺的爸爸媽媽。
溫老師正在和他們說話。
“太巧了,你們也帶容容和刺刺來這裏玩耍嗎?”
“對呀。”
朋友們轉回頭,認真地看着容容和刺刺。
這不是很明顯嗎?
而且——
小朋友們推開他們兩個,鑽進滑滑梯裏,小聲“密謀”。
“毛茸茸,等一下我們滑下去,嚇他們一大跳!!!”
“好!!!”
原來,小小聲的密謀,在滑滑梯裏,也會變得“大大聲”起來。
他們還沒有學到回聲,吃了沒文化的虧。
朋友們叉着腰,認真地看着他們兩個:“嗯?你們兩個想幹什麼?”
容容和刺刺抱在一起,弱小無助又可憐。
兒童樂園剛開業,沒什麼人,幾乎全都是福利院的小孩。
這是一個實力不凡的小團體。
刺刺開着兒童挖掘機,容容開着豪華敞篷小車,薯條開着小火車……
組成一個大型車隊,在兒童樂園裏風馳電掣,玩賽車。
不知不覺間,就玩到了十一點。
溫老師在外面拍拍手:“小朋友們,時間到了,我們要去喫午飯了。”
“啊?”小朋友們回過頭,拖着長音,“老師,能不能再玩一分鐘,就一分鐘?”
“那好吧。再玩一分鐘,你們就要乖乖出來了。”
“好!”
一分鐘之後,他們戀戀不捨地放下玩具:“拜拜,小火車,拜拜,海洋球……”
溫老師:“……”
“不要再‘拜拜’了,快點給我出來,每次去兒童樂園都是這樣。找到自己的搭檔,手牽着手出來。”
小朋友們乖乖聽話,手牽着手走出來。
容容和刺刺也手拉着手,乖乖排隊出去。
溫老師清點人數:“二……四……十?怎麼還多了兩個?你們互相看看,是不是把別人家的小孩給牽進來了?”
小朋友們扭過頭,看看其他人。
你是別人家的小孩嗎?
我不是,你是嗎?
“老師,沒有多出來的。”
溫老師撓撓腦袋:“奇怪了,怎麼多了兩個人出來?”
“容容——”
“刺刺——”
“你們兩個怎麼跑進來了?”
容容和刺刺手拉着手,懵懵地回過頭,眨巴眨巴眼睛。
我們不該進來嗎?
溫老師這才明白過來:“容容、刺刺,你們兩個今天是跟着代理家長一起出來的,你們怎麼跑進來啦?忘記了?”
容容和刺刺搖搖頭,他們忘記了。
“毛茸茸,你是小傻蛋。”
“刺刺,你纔是小傻蛋。”
爺爺把兩個小傻蛋牽走,老師把一堆小傻蛋帶走,分頭去喫飯。
刺刺的爸爸媽媽很貼心地在餐廳裏訂了位置,帶他們去喫午飯。
容容坐在兒童餐椅上,喫飽了,握着小勺子,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
衛平野一邊把他手裏的小勺子拿走,一邊捏着小手帕,捏捏他的鼻子和嘴巴。
“小陛下喫飽啦?”
“嗯。”容容點點頭,“爺爺,暈暈。”
“暈暈?”衛平野立即緊張起來,“咋了?咋暈倒了?哪裏不舒服?”
快來人護駕呀!小陛下暈倒啦!
楊辨章制止他,詢問容容:“小陛下是不是想睡覺了?”
容容揉揉眼睛,點點頭:“嗯。”
衛平野表情複雜,把他從兒童餐椅裏抱出來,背在背上,準備帶他回去睡覺。
刺刺的爸爸媽媽連忙說:“我們在景區訂了房間,容容過去休息吧。”他們看向刺刺,試圖朝他伸出手:“刺刺,你困了嗎?”
刺刺也坐在餐椅裏,不自然地蹬了一下腳:“我……我不困。”
謝夫人蹲在他面前,哄他說:“可是容容要睡覺了,沒有人陪你玩了,你也去休息一會兒,等容容醒了,就可以一起玩了。否則容容睡覺的時候,你不睡,等下容容醒了,你又困了,就不能一起玩了。”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刺刺點點頭:“……好吧。”
刺刺媽媽把他從椅子裏抱出來,刺刺又蹬了一下腳:“我要自己走。”
“好吧。”
謝夫人戀戀不捨地把他放在地上,刺刺想了想,解釋了一句:“我比毛茸茸重。”
“不重,一點都不重。”謝夫人臉上露出笑容,拍拍他的後背,“走吧,去爸爸媽媽……叔叔阿姨給你定的房間看看。”
爲了遷就刺刺,她自己也用“叔叔阿姨”稱呼自己。
“嗯。”
衛平野揹着容容,刺刺在旁邊搗亂,扯扯容容的衣服和鞋子。
“毛茸茸,起來陪我玩嘛,等到了房間再睡覺。”
酒店房間裏,容容和刺刺脫掉外衣和鞋子,蓋着雪白的被子,在酒店大牀上睡得正香。
謝夫人蹲在旁邊,欣賞兩個小朋友的睡相。
說實話,她還沒見過容容和刺刺睡覺的樣子呢。
謝夫人撐着頭,一臉慈母笑容,給他們掖好被子:“太可愛了,毛茸茸和毛刺刺,天生一對。”
謝先生站在旁邊,清了清嗓子,謝夫人便不再打擾他們睡覺,輕手輕腳地站起來,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