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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辭騎着自行車,一隻手握着車把手,另一隻手把蕭容的草帽抓走,扣在自己頭上。

    “謝辭!”

    蕭容喊了他一聲,跑着追上去。

    謝辭回頭看了一眼,車頭一歪,就停下來了。

    蕭容跑上前,把自己的帽子搶回來,再不滿地喊了一聲:“謝辭!”

    謝辭朝他笑了一下,下了車,推着車,和他一起走。

    傍晚的陽光已經沒有那麼曬了,陽光透過細細碎碎的樹葉,照在紅磚的人行道上。

    蕭容走在人行道上,謝辭推着車,走在矮一級的自行車道上。

    這樣站着,他們兩個差不多高。

    蕭容小時候小短手、小短腳,五歲的時候還爬不上衛平野的越野車。

    長大了,稍微顯示出一些少年人骨骼勻稱的模樣來,但還是長得很白,還沒過十五歲的生日,臉頰上還有一點點的嬰兒肥,看起來就軟乎乎的。

    謝辭小時候親自認證過的。

    謝辭問:“毛茸茸,你作業寫完了沒?我晚上去……”

    蕭容戴上草帽:“姨姨不讓你抄我的作業。”

    “我媽又不知道,明天還要給你過生日,我沒時間寫作業。”

    “嗯……”蕭容思考了一下,朝他伸出手。

    謝辭和他擊掌:“禮物明天給你。”

    “……”蕭容頓了頓,“我想喝奶茶。”

    謝辭比了個手勢:“沒問題。”

    正好這時,兩個人到了家門口。

    “說好了,晚上去你家寫作業。”

    說完這句話,謝辭就推着車進了自己家車庫。

    謝夫人就在客廳裏玩手機,聽見他們回來的聲音,拉開落地窗前面的窗簾,朝蕭容揮了揮手:“容容!”

    “姨姨……”蕭容總覺得有點心虛。

    謝辭停好車出來,看見蕭容,長手一攬,就把他帶走:“走,毛茸茸,我送你回家。”

    蕭容就這樣被他推走了。

    他們的家就在隔壁,自從四歲那年搬家之後,就沒有再搬過。

    蕭容回了家,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探出腦袋。

    楊辨章坐在花園的椅子上,面前的桌子上擺着幾本書。

    “爺爺,我散步回來了。”

    楊辨章擡起頭:“回來了。”

    蕭容今天在房間裏待了一整天,剛纔楊辨章讓他出去走走,他不情不願地出去,現在想起來,有一點心虛。

    他小跑上前,在楊辨章面前坐下,用草帽扇風:“爺爺,外面好熱啊,太熱了,熱死了。”

    連續三個“熱”字。

    楊辨章笑了一下:“獎勵喫一條雪糕。”

    “好耶!”

    是誰,五歲喫雪糕,要經過爺爺的同意?是容容。

    是誰,十五歲喫雪糕,還要經過爺爺的同意?還是容容!

    蕭容歡天喜地地跑進廚房:“成爺爺,我可以喫雪糕!”

    成知近正在炒菜:“喫個小的,馬上就喫飯了。”

    “好。”蕭容在冰箱前面蹲下,挑了一條最小的雪糕,“爺爺,這個可以吧?”

    成知近笑了一下:“可以。”

    蕭容啃着雪糕,站在旁邊,觀摩成知近炒菜。

    沒多久,衛平野也回來了。

    “容容,爺爺在路上看到了賣碎冰冰的。”

    蕭容回過頭,叼着雪糕:“容容已經喫上了。”

    是誰,十五歲還要爺爺給買零食,還是容容!

    蕭容讓謝辭晚上給他帶奶茶,晚飯的時候,他就特意少吃了點,給奶茶留點位置。

    成知近問:“怎麼了?今天的番茄炒蛋味道不對?”

    “沒有,爺爺,很好喫。”蕭容夾了一塊蘸滿番茄汁的雞蛋,“嗷嗚”一口喫掉。

    楊辨章淡淡問:“週末作業寫完了嗎?”

    蕭容點點頭:“還差一點,晚上寫完,明天玩一整天!”

    楊辨章繼續問:“晚上謝辭過來?”

    “對呀。”

    “他給你帶什麼零食?”

    “奶……”蕭容忽然感覺不對,捂住嘴巴,擡起頭,“奶……喵仔牛奶……”

    衛平野笑出聲。

    小陛下跟小時候一模一樣。

    衛平野說:“沒事沒事,少喝一點就行,牛奶可是營養品。”

    “沒錯。”蕭容舉起手,和衛平野擊掌。

    喫完晚飯,蕭容和爺爺們在客廳看電視。

    經過兒童頻道的時候,衛平野還下意識說:“小陛下,你最愛看的汪汪隊。”

    蕭容笑了一下:“謝謝爺爺。”

    不一會兒,謝辭就拎着自己的書包過來了。

    他禮貌地向家長打招呼:“爺爺,我來找毛茸茸寫作業。”

    爺爺們和他隨口寒暄幾句,蕭容就拉着謝辭要走了。

    “爺爺,我們上去了。”

    蕭容抓着謝辭的手,提一提他的書包,確認裏面是有奶茶的。

    謝辭拉住他的手,兩個人“拉拉扯扯”地上了樓。

    蕭容還住在閣樓的那個房間裏。

    把門關上,蕭容把謝辭書包裏的奶茶拿出來,又把自己寫好的作業拿給他。

    謝辭在包裏摸了摸,摸出一根筆,然後開始寫作業。

    蕭容把奶茶打開,再把分裝的奶蓋和奧利奧碎打開,加進奶茶裏,一臉滿足,不忘叮囑謝辭:“刺刺,選擇題不要全抄。”

    謝辭奮筆疾書:“知道了。”

    蕭容生氣的時候,謝辭是“謝辭。”

    蕭容開心的時候,謝辭就是“刺刺”。

    蕭容拿着小勺子,把粘在蓋子上的奶蓋刮下來喫掉,然後含着勺子,把沒寫完的一點點作業寫掉。

    護眼的暖黃燈光,照在遊走的筆尖上。

    晚上九點。

    謝辭放下筆:“完成!”

    蕭容早就寫完了,趴在旁邊看謝辭給他帶的漫畫書:“我還沒看完,等一下。”

    “我還沒看完。”

    蕭容把另半邊書分給他:“一起看。”

    半個小時之後,兩個人放下漫畫。

    “完成!”

    謝辭把桌上的卷子收起來:“我走了。”

    他們太熟了,蕭容也沒有站起來要送他的意思,只是朝他揮揮手:“拜拜。”

    “嗯。”謝辭拎着書包,直接走了。

    幾分鐘之後,蕭容就看見窗戶外面,謝辭拎着書包,酷酷地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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