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程相儒程以沫 >第89章 左右列陣
    其實周老闆在最初發現程相儒的身份時,是抱有懷疑態度的。

    他覺得自己這麼多年苦尋程氏後人,才只打聽到程志風的一些消息,連人都沒見到過,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找到程志風的孩子?

    畢竟已經深陷進泥潭之中,周老闆再多疑,都不多餘。

    也正是因爲擔心有詐,周老闆才刻意隱藏了身份,只說自己是程志風的朋友,一直沒有說出實情。

    而當程相儒提出,想要讓程以沫上學,並願意跟隨周老闆的時候,周老闆的對程相儒的動機,真的是已經極度懷疑了。

    後來,在程相儒家的後院,看到那口井內的密室,看到密室上那副壁畫,看到密室內的無數奇珍異寶,周老闆纔算是信了三分。

    再後來,在程相儒居家養病期間,周老闆一邊派人觀察程相儒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一邊暗中調查程相儒的身份。

    直到那時他才震驚地發現,原來程志風在二十年前,曾搬到過程相儒所住的那個村子,幾乎算是就住在他身邊了,甚至還在那邊成了家。

    這一次來大清龍脈,周老闆確實是收到消息,得知程志風一行人來過這裏。

    但他並不確定程志風是什麼時候來的。

    所以,他才願意帶上程相儒,期待程相儒能夠憑藉程氏血脈對金劍的敏銳感知力,找到關於程志風下落的一些線索。

    在住院期間,他甚至想過,如果找不到程志風,就算了。將程相儒兄妹倆好好帶大,也算是償還了養父的再生之恩。

    但想到哥哥說過的一句話,他又放棄了這個念頭,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找到程志風,要拼儘自己的一切,幫程志風守護好那把金劍。

    “是怎麼樣的一句話?”程相儒目光灼灼地盯着周老闆。

    周老闆笑了笑,面上竟露出自傲的表情:“我哥說,我們這些人,雖然沒有程氏血脈,但都從骨子裏,已經打上了程氏的烙印。我們理所應當也是程氏的護道者。”

    “護道者……”程相儒反覆琢磨這句話,陷入困惑:“周叔,護道者,到底護的是什麼道?”

    周老闆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或許,等有一天見到你爸,他可以告訴我們吧?”

    程相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忽然他想到了什麼,低呼了一聲:“哎呀!周叔,按你說的,你和我爺爺應該是同輩,那我豈不是也該叫你爺爺?”

    周老闆笑着連連擺手:“沒必要,沒必要,你叫着彆扭,我聽着也彆扭。我比你爸只大幾歲,論年齡,你還是叫我‘叔’聽起來舒服一些。”

    程相儒暗暗鬆了一口氣,如果真讓他管周老闆叫“爺爺”,他還真有些開不了口。

    周老闆的目光溫柔,似水波流動,包容又慈愛:“小程啊,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你儘管問。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都告訴你。”

    程相儒感覺自己還有很多疑問,但現在忽然讓他再提問,竟是一時間又想不到該問什麼。

    他想了片刻,搖頭道:“周叔,咱們以後有的是機會說。現在冷螢他們都在等着咱倆,咱倆抓緊速度吧。我休息差不多了。”

    “行!”周老闆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轉身面向前面攔在路中央的木柵欄。

    “小程,來搭把手!”

    兩人一左一右共同用力,將柵欄擡了起來,縱向靠牆放下,讓出前面的路。

    前方的路,沒有鋪石板,但格外平坦,兩邊牆上也沒有鋪石磚,而是在平整的土層表面刷了幾層白土和白灰,色彩明亮的軍陣壁畫從木柵欄處一直向內延伸。

    壁畫上那一排排身披鎧甲的戰士,表情冷酷,身姿挺拔,四色八款彩旗高高飄蕩在壁畫裏,各制式軍士密密麻麻地不知延伸到何處。

    走在這樣的壁畫之間,程相儒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這感覺,真的就像是走在肅殺的軍陣之中,通往未知的前方。可能是元帥大帳,也可能是砍頭的刑場。

    兩人走出沒多遠,便看到了道路盡頭有一扇墓門。

    再走近些,可以看到,那墓門很奇特,竟是竹條帷幕,根本不需要費勁,只需輕輕挑起就能進入。

    或許是因爲年代久遠的原因,連接竹條的細線都已經老化,程相儒還沒用力,只是稍稍挑起一邊,就見竹條碎落得滿地都是。

    程相儒臉色一變:“周叔,我這不算破壞文物吧?”

    周老闆“哈哈”笑道:“講道理,還真的算。”

    程相儒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他始終覺得自己來這裏,是找線索的,跟盜墓賊有着本質的區別,他對着裏面的奇珍異寶一丁點興趣都沒有。可是,他截止到目前所做的一切事,又都好像跟盜墓賊沒有什麼區別。

    或許,在這條路上,他會越走越遠,直到成爲他最不想成爲的那種人吧?

    這條不歸路,他踏上了,就真的回不了頭了。

    不過,那又怎麼樣呢?

    只要程以沫能夠活在陽光下,他就算披得一身髒,又能怎麼樣呢?

    程相儒踢開滿地碎竹條,舉起手電向門洞內照看,先探查情況,沒有冒冒失失地往裏衝。

    之前的一系列危險遭遇讓他知道,身在此處,多麼謹慎小心,都不過分。

    然而,程相儒一眼看進去,頓時整個人都傻了。

    墓室內,一排排鎧甲戰士,手持長刀、長槍、長錘等武器,牽着披甲釘掌的高頭大馬,密密麻麻向無盡的黑暗中延伸。

    程相儒驚得後退半步,但很快便穩住身形,也恢復了鎮定。

    此時他已經能夠看清,那些戰士,只是木架撐起的盔甲和鎧甲,那些戰馬,只有木雕的馬頭,馬身只有木架,壓着掌釘,鋪着重裝馬具。

    並且,這些武器和防具都明晃晃的鋥亮,表面應是有一層薄臘,用來防止金屬氧化生鏽,使之如今看來仍然嶄新。

    這裏不僅有武器,更有配套的盔甲,還有馬具,數量多得驚人。與此相比,地面上那些擺在架子上的武器,已經完全沒法看了。

    第一座大殿藏的是糧,第二座大殿內藏的是武器,看來大清王朝早期的統治者,考慮得還真是周到,也真的是太捨得下本錢了。

    周老闆當先走進門洞內,盯着最近的那套盔甲看了會,又關注了一下週圍環境,這纔回頭衝程相儒道:“來吧,咱們再往裏面走……”

    不待周老闆把話說完,程相儒忽然擡手扶住腦門,表情顯得有些彆扭,好像身體不舒服。

    “你怎麼了?”周老闆緊張又擔憂。

    程相儒有些不知該怎麼表達:“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感覺有點頭暈,並且,隱約聽見很小很輕的聲音,在喊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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