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闆表情凝重地站了起來：“冷螢，你先帶小程看那些壁畫，我出去一下。”
“你幹嘛去？”冷螢皺眉問道。
周老闆頭也不回地掀開簾子就出去了，隨後他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小譚，準備一下東西，帶人撈魚去。”
程相儒和冷螢立刻就知道周老闆想幹嘛了，但譚成不知道，一頭霧水地問道：“老闆，撈魚乾嘛？今晚喫烤魚？”
“算是吧，去吧。”周老闆的聲音越來越遠，應該真的是帶人去撈魚了。
冷螢接替周老闆掌管筆記本電腦，翻到那些壁畫，開始一張張給程相儒講解。
壁畫的內容，是完整地記錄了一場祭祀儀式，但這祭祀儀式，卻很特別，特別的簡短。
主導儀式的巫醫，坐在只能容納一人的高臺上，手中高舉着金劍。
金劍周圍是很多波浪線，看着像是在發光，也像在傳遞信號，實際代表意義沒法確定。
高臺下，人們擡着各種動物，有魚、牛、豬，雞等十幾種。
這些祭祀用的動物，在壁畫中，是一樣的大小，看着很令人感到彆扭。
人們沒有急於將動物殺死，而是將它們割喉，把血放進一個池子裏，直至放滿。
高臺上的巫醫手持金劍起身跳舞，下面圍有一個大圈的人，也在跳舞，還有幾人在高臺下敲擊巨大的苗鼓。
被放滿血的池子裏，浮現出一個人形的東西，看着體型很大，其它人都只有他腦袋那麼大。
血池裏出來的巨人，來到了高臺下，包括上方那位手持金劍的巫醫，全都跪拜伏地。
巨人變成了虛線，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體型比之前大了很多，都在手舞足蹈……
整個祭祀儀式的過程這麼看來，內容很清晰：人們通過祭祀儀式請神，神來了，賜予了所有人強大的力量。
在這個壁畫中，所有圖案都很粗糙，初看時一頭霧水，但在將每個元素分析清楚後，內容就很容易解讀出來了。
難怪最開始冷螢覺得這壁畫的意義不大，這裏面的內容確實過於簡單。
但程相儒卻對此感到奇怪：“我怎麼覺得有些不對呢。”
“哪裏不對？”冷螢忙問。
程相儒揉着下巴分析道：“我一開始以爲，那座高塔就是祭祀山神的地方，但看這壁畫，怎麼感覺是另有地方？”
冷螢愣了愣，隨即瞪大了雙眼：“你別說，還真有可能！水下那座高塔，應該是供奉山神用的。而真正舉行祭祀，很可能在其它地方。”
程相儒指着一張壁畫上半部分的簡易圖形：“你看啊，這些是不是像吊腳樓？再看這個長錐形的東西，上面還有個圓形，是不是像那座塔？”
冷螢仔細看後，點頭道：“你不說，我還真沒太注意。我看都是撇撇捺捺的，還以爲是花紋。”
程相儒繼續分析道：“我感覺，這個舉行祭祀儀式的地方，好像離水下那座苗寨有些遠，但它們之間沒有隔山。你說，如果真是這樣，那個地方會在哪裏？會不會離咱們不遠？”
冷螢起身道：“走！出去看看！”
程相儒合上筆記本電腦，跟冷螢走出了帳篷。
“不管他們，讓他們撈去。”冷螢說完，扭頭就爬上了一棵大樹。
程相儒緊隨其後，爬到旁邊的那棵大樹上。
“藍胖子，咱倆比一比，看誰爬得快啊？”冷螢竟是又恢復了那樂觀又開朗的狀態。
程相儒沒有回答，卻更加快了速度。
“耍賴！”冷螢嗔了一句，猛地向上竄去，也就一分鐘左右，她就爬到了那棵樹的最高點。
而同一時間，程相儒才爬上去沒多遠。
程相儒心下暗想，等他有時間了，一定要再多練練《五禽祕術》和《禪祕術》，必須要努力追上冷螢，可一定不能再拖後腿了。
待程相儒爬到樹冠時，夕陽已經落到了山那頭，天邊一片粉紅，與漫山遍野的翠綠相互映襯，色調非常溫暖。
如果不是知道這裏是苗疆禁地，如果不是想到這裏處處藏着兇險，這場景還真是挺讓人感到浪漫的。
兩人抱着樹幹，環顧一大圈，視線雖然被遠近的樹林遮擋，但大致可以判斷出，包括他們當前所在，有很大範圍的區域，是被連綿山脈圍繞的。
如果程相儒猜得沒錯，那麼祭祀儀式所在的地點，就在這片區域之內。但具體在哪，只能一點點探索了。
周老闆不知何時來到了樹下，手搭涼棚仰面朝上：“你倆爬那麼高幹嘛？趕緊下來，太危險了！”
冷螢衝程相儒揚了揚眉毛：“要不要比比，看誰下得快？”
“我……特麼！”程相儒剛想拒絕，話還沒說出口，就見冷螢“嗖嗖嗖”地爬了下去，消失在濃密的樹冠中。
程相儒無奈地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抱着樹幹向下滑去。
而就在他剛滑下去沒多遠時，一個黑點出現在極遠處，並越來越大，應是向着這邊來了，而那黑點後，是密密麻麻的無數黑點。
程相儒回到地面時，冷螢已經不知去了哪裏，周老闆走過來道：“小程，我們抓到魚了。和我想的不太一樣，我們抓到的魚，跟普通草魚沒什麼區別。”
“去看看！”程相儒迫不及待地跑向湖邊，正看到冷螢手拿紅纓槍的槍頭，蹲在地上給一條草魚開膛破肚和刮魚鱗。
旁邊不遠處，石番和譚成他們正圍在一起生篝火。
冷螢看到程相儒，笑着揮手道：“藍胖子，晚上喫烤魚！”
程相儒趕緊跑了過去，看了看旁邊地上幾條已經半死不活的草魚，和零零碎碎的水草，情緒複雜得無以言表。
如果湖水裏面的這些魚就是普通的草魚，這些水草就是普通的水草，那麼高塔內那些變異草魚和變異水草的存在，就有些說不通了。
同是在一個湖泊裏，怎麼塔內的生物和塔外的生物有着這麼大的區別？
難道，真的如阿毛告訴他的那樣，那座高塔內，殘存着某種強大的氣息，而那所謂的強大氣息，造成了草魚和水草的變異？
這時，忽然一聲驚呼，打斷了程相儒的思考。
石番面色難看地起身喊道：“有什麼東西過來了！大家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