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程以沫,那小丫頭看着不起眼,但手裏只要捏住她,就相當於控制住了程志風父子。莫說是幾柄金劍,就算是讓他們父子像忠犬一樣給自己賣命,也不是沒有可能。
當然,這都是周老闆一廂情願打的算盤。
冷螢面對大大小小的槍口,一點都不慌亂,嘴角揚起一絲不屑:“真是這樣嗎?你現在可以給你在蓉城的爪牙打個電話,問問程以沫還在不在。”
周老闆以爲冷螢在詐他,不以爲意地大笑起來。
他自認爲自己纔剛剛暴露,程志風在這邊,程相儒也在這邊,不可能有人威脅到他對程以沫的掌控。
可是,他笑着笑着,笑聲漸弱,笑容漸斂。
冷螢那淡定從容的模樣,那充滿戲謔的笑容,讓他自心底深處生出極大的不安。
難道,程以沫已經脫離了掌控?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如果蓉城那邊真的發生了什麼情況,他這邊絕對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
就在他的旅行包深處,還藏着一個衛星電話。只要電話沒響,蓉城那邊就不可能有事發生。
程相儒心情複雜地看向冷螢,既期待冷螢說的都是真的,同時又害怕她說的都是真的。
如果真如冷螢所說,程以沫已經脫離了周老闆的掌控,那程以沫現在會在哪裏?能在周老闆的地盤,將程以沫神不知鬼不覺帶走的人,只怕背景身份也不會如她說的那般簡單。
高壯在一旁陰狠地瞪視冷螢,微微側身小聲對周老闆道:“反正他們幾個已經在咱們手裏,跑不掉。如果你擔心,就趕緊給蓉城那邊打個電話,不費事,也能讓自己踏實一點。要不了多少時間。”
周老闆點了點頭,深以爲然。
他取下旅行包,將裏面的東西一樣樣往外掏,在最內部的夾層中,掏出來一個鼓鼓的方形小包。
那是衛星電話的專用包,防水防摔,外面是特質布層,裏面是厚海綿。
周老闆掏出衛星電話時,因爲心情過於急切,又因爲光線實在太暗,所以並沒有注意到,衛星電話專用包上的封口處有一個豁口,裏面有一長條鼓起,好似塞入了手指長的棍狀物。
他快速打開專用包的封口,正要將衛星電話取出。
忽然,不知什麼東西從裏面彈射了出來,速度極快,並且毫無預兆,讓周老闆猝不及防地手臂被那東西劃傷。
周老闆本能地雙手一甩,將衛星電話丟了出去,他手捂傷口,大喊着讓人拿手電往地上照看。
然而,長勢茂盛的野草將剛剛那東西掩蓋,周老闆看了數秒,都沒能看清那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在這期間,周老闆明顯感覺到傷口處麻癢難耐,就好像有很多看不見的蟲子在他的傷口處啃噬。
他藉着手電光低頭看傷口,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那傷口並不深,面積也不大,只是破了一點點皮,但卻已經泛死灰色,並在緩慢地擴大着變色面積。
這時,忽然旁邊有人發出一聲慘叫,驚得在場所有人紛紛扭頭望去。
慘叫之人臉上鮮血淋漓,一隻血肉模糊的眼睛裏,竟然插着一根斷指。
那斷指血糊糊的,像是有生命般,用力向前蠕動,即使已經被拽住,但仍最終擠進了那人的眼窩深處,好似在直奔腦漿而去。
他認出來了,那是血屍的斷指!
淒厲的慘叫聲不絕於耳,被血屍斷指插入眼中的僱傭兵痛苦地翻滾在地上,他想要將斷指拔出卻做不到,難以承受的痛苦讓他感覺置身於阿鼻地獄,只恨不能立刻以死解脫。
周老闆緊咬着牙,先招呼衆人遠遠避讓,然後他掏出一柄匕首,顧不上消毒,也管不了是否有止血藥,他滿臉豆大的汗珠,以痛呼來抑制劇痛,生生將手臂上的灰白色皮肉給割了下來。
高壯不忍看到手下那麼痛苦,他掏出手槍,憤怒又悲壯地大吼一聲,“砰”地一槍將那名手下的腦袋打開了花。
那人手腳劇烈抽搐幾下後,兩腿一蹬,沒了動靜,只剩下眼窩還有血不斷流出,腦袋微微左右搖晃。
“那是什麼鬼東西?”高壯揪住嘴脣已經有些發白的周老闆大聲問道。
周老闆有氣無力道:“血屍的斷指!”
“哪來的?”高壯被這個回答嚇了一跳,招呼其他人再往遠處避讓。
周老闆也不清楚血屍的斷指怎麼會出現在他的揹包裏,他滿臉是汗地搖了搖頭,沒法回答。
混亂中,冷螢忽然抽出一根軟鞭,“嗖”地一聲甩出軟鞭,纏住了高壯的右腳腳踝。
高壯身高力壯,但事發突然,面對冷螢那遠超常人的蠻力,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竟是驚呼一聲被扯得撲倒在地,並被拖拽了過去。
“藍胖子!快撿槍!”冷螢話音落時,程相儒已經撐開綁着他雙臂的繩子,一個閃身上前撿起了高壯掉落的手槍,並將槍口抵在了高壯的頭上。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其餘人的注意力都在那血屍的斷指上,反應慢了半拍。當他們回過神時,高壯已經落在了程相儒和冷螢的手上。
“看來,我們可以走了。”冷螢衝周老闆挑了挑眉毛:“意外不意外?驚喜不驚喜?”
周老闆手臂上的傷口仍流血不止,他的戰鬥力已經大打折扣。
至於在場其他人,則都是高壯的手下。現在高壯被控制,他們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愛哭鬼,拿繩子過來,把這貨綁起來!”
石番本來正愣愣地在一旁看熱鬧,忽然聽到冷螢喊他纔回過神來。他趕緊跑去撿起之前綁着程相儒雙臂的繩子,將高壯的上半身和雙臂綁了個結實。
高壯罵罵咧咧被扯了起來,由程相儒拿槍控制着,擋在三人前面。
冷螢挾持着高壯,一邊往後退,一邊大喊:“山羊鬍,咱們之間的賬,以後有時間慢慢算。這一次,就不陪你們玩了,咱們江湖再見。”
周老闆的手臂上鮮血淋漓,臉色蒼白如紙。他完全沒想到,血屍斷指的忽然出現,打破了局面,也讓冷螢抓住了難得的機會,瞬間扭轉了局勢。
但他仍不甘心就這麼把到了嘴邊的鴨子放飛,他聲音微顫地大聲道:“小程,你這麼做,有沒有想到程以沫會怎麼樣?”
程相儒腳步一緩,停了下來。
冷螢低聲道:“沫沫很安全,她今晚就會被阿田和古婆婆接到苗疆,你不要擔心。”
程相儒以爲自己聽錯了,驚呼出聲:“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