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霖希接過來,說了謝謝,回了祝福。其餘再無。
彆扭,有時候比任何感情都可怕。每年都以彆扭開始,以彆扭結束。
穆霖希去凌霽雲那裏,爺爺奶奶打理着院子裏的花,小鋤頭一下一下地往土裏挖,春天快要到了。
兩位老人家,總是有着生活的情調,這讓穆霖希會想他們老去的樣子。
凌霽雲在收拾東西,穆霖希一到房門口就看見了。
“去幫我把晾衣架的衣服收回來。”凌霽雲一看見他站在門口,就毫不客氣地說。
穆霖希聽話地走去陽臺,給他收衣服,還有內褲。
“給。”穆霖希把衣服遞給他。
凌霽雲看見內褲,頗有些不好意思,應的“嗯”彆彆扭扭的,“故意的吧,放在上面。”
穆霖希坐在牀上笑他,問他:“收拾好了嗎?”
“好了!”凌霽雲把衣服疊好往裏塞,嘭地蓋上蓋子,一氣呵成。
凌霽雲坐在行李箱上,擡頭看着穆霖希。房間採光很好,房間透亮,窗外有小鳥在屋檐上唱着歌。
穆霖希俯下身碰了碰他的嘴脣,他微笑着迎着,靜止下來的畫面溫柔且協調。吻是輕柔的,綿密的。
“留家裏喫午飯嗎?”凌霽雲問他。
穆霖希說:“行唄。”
“爺爺奶奶,我們做午飯了啊。”凌霽雲看着爺爺奶奶剪着枝葉,花圃裏的溼泥被翻上來。
奶奶說:“不用,放着給我們來。”
凌霽雲說:“你們忙,我們來就行。”
凌霽雲打開冰箱,穆霖希也探着腦袋問他:“有什麼呀?”
凌霽雲伸手翻着冰箱裏的袋子,“豌豆有一點,還有蘑菇和雞肉。”
“還有嗎?”穆霖希把手伸進去,兩隻手在託層裏拿菜出來。
凌霽雲腦子裏蹦出什麼來,說:“對了,樓上有臘肉,去拿下來?”
穆霖希說:“快去。”
凌霽雲拎着臘肉下來的時候,穆霖希正在擇這豌豆,旁邊放了一個小板凳,凌霽雲坐下來,腦袋時不時對對碰。
“哎呀,你剪仔細點,把花蕾都給一起剪下來啦!”奶奶把爺爺拉開,不許他碰。
爺爺反駁說:“不小心碰到就掉了。”
“我來我來!”奶奶氣哄哄的。
“每次吵架都是因爲花。”凌霽雲小聲地說。
爺爺奶奶確實很可愛,永遠熱愛着生活,走過了苦日子也不會消沉,現在閒適安樂地過着小日子。
溫情永存。
穆霖希看着他們的樣子,有最簡單的幸福,絲絲都潤人心。“我們以後也可以這樣。”
“吵架嗎?”凌霽雲笑着說。
“會吵吧,比如爲什麼喫東西總弄髒衣服。”穆霖希說。
凌霽雲堅決地爲自己正名,“我又不邋遢,是食物不安好心總愛蹭過來。”
穆霖希聽完他狡辯,說:“嗯嗯嗯是是是。”
凌霽雲被他逗笑了,給了他一肘,“滾。”
穆霖希切着臘肉,一片一片地被片下來,勻稱順暢。
穆霖希看他盯着手下的肉,像是愣住了一樣,“有這麼好看嗎?”
穆霖希說:“我怎麼感覺你看出了別的東西一樣。”
“我覺得你做這些特別誘惑人。”凌霽雲直接說了出來。
穆霖希聽到之後,覺得莫名的羞恥,把頭抵在他肩膀上悶笑着。
“怎麼了?”凌霽雲扶着他。
穆霖希起來,臉和耳朵都紅了,凌霽雲說:“這話很那個嗎?”
“你不覺得嗎?”他們之間鮮少說這樣的話,直白的、露骨的。
“沒有。”凌霽雲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穆霖希做菜動作就像是飯店工作了幾十年的老師傅,鏟子翻炒着鍋裏的菜,時不時給它悶一悶。冒着的熱氣都像是助力一般。
“你是不是很喜歡做菜啊?”凌霽雲站在旁邊,看着鍋裏轉成翠綠色的豌豆,臘肉給它們襯着顏色上了一層水晶一般的油光。
穆霖希說:“是挺喜歡的,有着一道道的工序,不用想太多的東西,能夠讓人不那麼浮躁。”
“是這樣沒錯。”但凌霽雲有時候也會覺得廚房油瀝瀝的廚具有些煩,他沒把做菜當成是自我排解的缺口。
“你還喜歡什麼啊?”
“大概沒了吧。”穆霖希把菜裝出盤裏。
他用鏟子挑了塊臘肉給凌霽雲嚐嚐味道,“太淡嗎?”
他怕味道太重就沒有放鹽,老人家也不適合喫鹽太重的食物。
凌霽雲嚼着肉,吸着氣散熱,“剛剛好。”
“你就不能吹一下再喫嗎?”穆霖希給自己嚐了一塊,確實剛剛好。
穆霖希的廚藝是真的很好,不僅僅是架勢足,味道也足。
“好喫,比奶奶做的好多了。”
“彩虹屁。”
“商業吹捧,要給錢的。”
“一廂情願,又沒逼你啊。”
凌霽雲看着穆霖希把蔥姜燒出味道,再把雞肉翻炒去腥味,蘑菇最後下鍋。
工序確實一道一道的,等待,翻炒動作;再等待,味道出來,成了桌上的美食。
凌霽雲覺得自己會愛上做菜。
穆霖希最後還做了雞蛋湯,甜味的。
奶奶和爺爺喫着桌上的菜,喫到了味道就開口誇讚說:“做得真好喫,遠遠超過了我們了。”
穆霖希笑着說:“好喫就行。”
奶奶給他夾菜,“你是大廚,多喫點。”
穆霖希把碗遞過去,謙虛着說:“還不算。”
“算的。”奶奶喫着高興,這大廚的帽子一定給他戴上。
臨走的時候,凌霽雲纔想起掛在衣架上的圍巾沒拿,但已經收不下了。
“你還能放下嗎?”
“箱子不是還留有位置嗎?”
“那是留給奶奶要塞的東西的。”凌霽雲把圍巾掛他脖子上。
穆霖希拉下來,“自己戴。”
圍巾回到了凌霽雲的脖子上。
桌面上都是爺爺奶奶打包的大包小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