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雨此刻也發現了城外的王旗,知道是盧睿親自來到,興奮的朝着張寧大喊。
見到張寧沒有迴應,趙雨疑惑地回過頭去。在她驚恐的眼光中,張寧吐出一口鮮血,緩緩倒在地上。
“阿寧!”
趙雨驚呼一聲,趕緊跑過去將張寧抱在懷裏,急得她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阿寧,阿寧你別嚇我啊!你傷到哪了?”
“是,是兄長來了嗎?”
張寧的眼睛已經看不到東西了,她躺在趙雨的懷裏無力的問道。
“是,王旗出現在城外,一定是主公親自來了。阿寧你撐住啊,你不是最想見到主公了嗎?你不許死,聽到沒有!”
趙雨伸手一摸張寧的身體,手裏面是血跡,她激動的對着張寧喊道。
“軍醫,軍醫!”
“扶,扶我起來,我要看看兄長。”
張寧掙扎着想要起身,趙雨趕忙將她攙攙扶起來,來到城牆處。
“阿寧你看,主公已經來到城下了,他馬上就進城了。你不是還有好多話要和他說嗎,把你想說的話親口對他說出來啊!”
趙雨此時淚如雨下,因爲她感到懷中之人的身體越來越冷,也越來越無力。
彌留之際,張寧彷彿看到了盧睿一身紅衣前來迎娶她,笑的是那樣的開心,那樣的幸福。
“時間向來只留恨,不留人啊!”
張寧眼角緩緩流下一滴淚水,不由自主的靠在了趙雨的懷裏,帶着遺憾,溘然而逝。一縷芳魂永遠留在了這片冰冷的土地上。
“阿寧!”
趙雨痛苦的喊道,心中的悲痛再也壓抑不住,嚎哭起來。
“小姐!”
聽到了趙雨的哀嚎,廖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七尺高的漢子此時哭的像個小孩子似的。剩餘的晉軍士卒,也全部跪倒在地,爲張寧送行。
“阿寧,我來了,你在哪?”
張寧剛剛離去,盧睿就來到了城頭,他左盼右顧,尋找佳人的蹤跡。
見到跪倒一地的士卒時,盧睿就有了不好的預感。等看到趙雨懷裏悄無聲息的張寧時,全身如遭雷亟,頓時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主公!”
見到盧睿差點摔倒,典韋趕緊扶住他。
“走開!”
盧睿推開典韋,踉踉蹌蹌的來到趙雨身邊。
趙雨神情悲痛,眼含淚水,擡頭看着盧睿,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盧睿什麼也沒說,臉上也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默默的抱起張寧的玉體,緩緩走下城頭。
“哈哈,主公,我軍大勝,將......”
追殺回來的張飛正想找盧睿報喜時,見到城內衆人全都神色悲痛,眼含淚水,還不知怎麼回事時。正好看到盧睿抱着張寧從城頭走下,一步一步,慢慢的,慢慢的往縣衙走去。
張飛頓時收聲,緩緩下馬,目送盧睿。身後騎兵全部翻身下馬,跪倒一地,無言的悲痛縈繞在衆人心頭。
府衙內,盧睿找了一個稍微完好的屋子,將張寧的玉體輕輕的放在牀上。自己打了一盆水,親自爲張寧擦拭臉上,手上的血跡。
完成一切後,盧睿坐到牀邊,就這麼呆呆的看着張寧,一坐就是一整天。
典韋進屋向盧睿稟報大軍到來。
“出去!”
聽到盧睿冰冷的聲音,典韋也沒敢繼續說下去,趕緊溜出了屋子。
“典韋,主公現在什麼情況?”
典韋剛一出來,就被賈詡,郭嘉等人圍住,詢問盧睿的情況。他們剛到桑西縣就聽到了張寧陣亡,主公閉門不出的消息。
“我沒見到主公,剛到門口就被他呵斥出來了。但是聽聲音,主公現在應該很傷心。”
典韋被衆人圍住,趕緊剛纔的情況告訴衆人。
“這可怎麼辦?雖然小姐離世我們都很傷心,難過,但是現在不是主公傷心的時候啊!”
沮授愁壞了,跟着盧睿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此傷心。
“唉!出師不利啊,剛一出關就遇到這樣的情況。主公重情重義,與小姐的感情十分的要好,短時間內應該難以平復。”
賈詡知道平時盧睿都是喜歡把事情藏在心裏,現在受到這樣的刺激,一時想不開也是正常的。
“我們給主公一點時間吧,他也是人,也會有七情六慾,這幾日我們就多多辛苦一下吧!”
郭嘉很理解盧睿此時的心情,所以願意給他時間平復心情。
“唉,只能如此了。好在敵軍的進展緩慢,這幾日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就按奉孝說的辦吧。”
至親離別,總會有一段消沉的時間,荀攸也是過來人,都明白的。
第二天,盧睿依舊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不喫也不喝。典韋幾次送飯,都沒有被允許進屋。
“今天都第三天了,主公不會出什麼事吧?”
盧睿將自己關在屋裏整整三天了,典韋既是心急,又是心疼。
“說什麼呢,你給我閉嘴!”
沮授瞪了一眼典韋,然後也是憂心忡忡的看着緊閉的房門。
“趙姑娘,元儉,你們也起來吧。地上寒涼,不利於傷勢的癒合啊!”
賈詡看着跪倒在院中的二人,也是長吁短嘆。
院子中,趙雨和廖化已經跪了一天一夜了。他們心中不除了悲痛,就是不斷地自責,盧睿到現在都沒發落二人,二人也只能長跪不起。
“嘎吱。”
一聲輕響,面容枯槁,狀態極差的盧睿打開了房門。
“主公!”
“主公!”
衆人看到盧睿慘白的臉龐大驚失色,趕忙上前問候。
“我爲阿寧守靈三天,害的諸位擔心了,我在這裏和大家賠個不是。”
盧睿一開口,沙啞的聲音更是嚇了衆人一跳。
“快,取水來,再去做點喫的。”
沮授趕緊下令。
“主公您要保重身體啊!現在異族聯軍虎視眈眈,您可不能倒下去啊!”
賈詡上前扶住盧睿,心疼的說道。
“我知道了。”
盧睿輕輕點頭,然後看向院中跪地請罪的二人。
“末將有罪,還請主公責罰!”
見到盧睿出來,趙雨和廖化趕忙請罪。但是跪了一天一夜的他們,此時也是虛弱不已。
盧睿神色複雜的看着二人,好半響才說道:“都起來吧,不怪你們。阿寧身爲晉軍的一份子,報國殺敵乃是分內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