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他們嚐到了以前從未嘗到過得甜頭,這人啊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喫過肉的人,還想着回去喫胡餅嗎?”
這也是第一次盧睿在衆人面前,爲他們講解大道理。
“那父王,書上說過: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齊天下,無論窮與達,人不應該都是修養至上嗎?否則,窮以螻蟻爲伍,達同禽獸無異。
這些人沒有了仁義廉恥,哪還有什麼進取之志?”
盧湛忽閃着大眼睛,語出驚人道。
“傻孩子,不知禮,無以立也。要想他們知禮,而必須倉廩實,衣食足,才能知榮辱。”
盧睿摸了摸盧湛的頭,繼續說道。
“再者,窮者都想發達,而發達者因爲受過了窮,所以纔會繼續奮發向上。爲求發達,窮人都是兢兢業業,辛辛苦苦。農民努力在田間勞作,以求豐收。工匠努力精進手藝,以求爲在世魯班。
商人則是努力賺取錢財,爲自己和家人舔磚進瓦。學子則是苦讀詩書,貨與帝王家。這些人都很努力,但現實是隻有少部分人會達到心中的期望,大多數人還是依舊平凡。”
說的口乾舌燥時,盧睿喝了一口水,見到衆人還在沉思,於是接着說道:
“你說那些平凡人是他們不努力嗎?是他們不上進嗎?並不是的。因爲他們之上的那些發達者,不想,更不願意讓更多的人加入他們的這個階層。
所以他們纔會不由余力的壓榨窮人,暴斂財富,以求將這種發達保持永久,福廕子孫。在他們眼中,所謂的天下,其實只有他們自己罷了。
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有了這些人坐表率,原來那些辛苦勤勞之人也會改變想法,從而另闢蹊徑。
比如,農民不再耕田,轉身去做山匪流寇,工匠不再打造,而是以次充好,商人不再做生意,而是巴結權貴,學生不再苦讀詩書,而是攀龍附鳳。如此一來,這樣的國家焉有不敗之理。”
這一番話將那些文臣給聽傻了。
“主公,你再說說軍事方面的事吧!”
“就是,就是。”
人羣中,傳出兩道聲音。
盧睿循聲望去,只見幾個年輕人湊在一起,有畢業的學子,也有新投之人。
“是孝直和文長啊!既然你們有心,我再再說說軍事方面吧。”
這孝直乃是漢陽太守法衍之子,法正。法正早些年一直學習家中書籍,後來拜入通文館,從通文館畢業後,又拜學講武堂,可謂是文武雙全。
這文長則是新投晉軍的義陽人魏延,當初他在襄陽乃是一個默默無名的小校。後來太平衛的人找上他,三言兩語便勸他加入了晉軍,現正在講武堂學習。和他一起來的,還有荊州的數位賢才。
“戰爭之道,千變萬化,但是最終目的就是消滅敵人,取的勝利。兵法最重變化,軍人是朝廷手足之延伸,服從是必須的。
但是人在戰場,要審時奪度,不能拘泥於形式,墨守成規。仁君處於千里之外,不可能對戰爭變化了如指掌。所以身爲將帥,要有獨立思考的能力,臨機決斷的決心。
兵者,兇也!但也是國家之根本,朝廷之樑柱。練兵者,必須練其心,對上者忠,對下者仁,方能兵強馬壯。兵壯則強,兵強則能富國,國富才能民安。”
盧睿對這些年輕的才俊們可是寄以厚望,於是將他多年的統兵心得毫不保留的說出,聽的幾人也是茅塞頓開,連連點頭。
“好了,今日就講這麼多,天色不早了,大家趕快收拾一下回去了。”
見到天色已經不早了,說了這麼多,也夠他們消化一會的。盧睿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對衆人說道。
“主公大才,我等佩服!”
衆人起身,一起行禮道。
“我一個人才高沒有用,這個天下需要的是更多像諸位一般德才兼備之人。”
盧睿看着衆人說道。
“走了。”
不再理會衆人,盧睿帶上幾位王妃和孩子們打道回府了。
然而今日陌上之言,經由衆人之口四處傳播,北方七州的凝聚力更上一層樓了。
“主公,渤海港的新式戰船已經建造完畢,可以下水了。”
今日一早,馬鈞便來到府上找到盧睿。
“哦,太好了,有了這些新式戰船,我軍已經再無短板,立馬派人將他們送去東海港,交給甘寧。”
盧睿聞言大喜,戰船已經就位,等到水軍和新式戰船磨合完畢,江東水軍就再也不是天下第一了。
可是想到江東水軍的大都督周瑜,極善水戰,盧睿想到一個人,或許能與之對抗。
“來人,宣陸遜來見。”
陸遜原名陸議,當初袁術派兵攻打廬江之時,被盧睿派人請來。原來陸議少年意氣只覺自身才華出衆。
後來拜入通文館和講武堂學習,見識過衆多才俊,比他才高者比比皆是,這才改名爲遜,以示謙遜之意。
“屬下陸遜,見過主公。”
不多時,一個二十多歲,身長八尺,面如美玉的青年走入房中,向盧睿請安。
“起來吧,伯言。”
盧睿看着眼前器宇軒昂的陸遜,心中喜愛不已。
“伯言,自你從講武堂已經畢業三年了。這三年我一直讓你擔任縣令,校尉這等基層職務,不讓你晉升,你心中可曾怨我?”
“屬下不敢!”
陸遜回答的誠惶誠恐,說實話這幾年他心中是有些怨言的。但是一想到他要振興陸家,便咬牙堅持下去。
“你的才華我是知道的,之所以壓着你,就是想看看你的忍耐極限在哪。這些年,你沒讓我失望,雖說擔任的是基層職務,但是每個位置上你都做的非常好,辛苦了。”
盧睿想到歷史上陸遜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覺得已經將他歷練的差不多了,是時候放他出去了。
“臣惶恐!”
陸遜只覺的背上冷汗不斷,主公只是淡淡一眼,就將他震懾不已。
“現在有一個艱鉅的任務交給你,敢不敢接?”
盧睿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