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鄄城的趙儼運氣要好的多,和他對峙的只是晉軍的一路偏軍。趙儼付出極小的代價就從鄄城成功突圍,只用了三天半,就跑到了梁郡與司馬懿匯合。
等趙儼到了梁郡,只見司馬懿的大軍已經收拾妥當,絲毫沒有守城的跡象。
“仲達,你的麾下爲何都整理妥當?這是想幹什麼?”
趙儼找到司馬懿質問道。
“敵軍兵臨城下,我們準備突圍了。”
司馬懿平靜的說道。
“胡說八道,梁郡城堅池深,現在又有我的兵馬來到,城內守軍足足有兩萬多。劉曄雖然兵力衆多,但是一時半刻也難以攻破此城。你立馬命令士卒卸下行裝,準備守城!”
趙儼指着司馬懿說道。
“趙將軍有所不知,劉曄是無法攻破此城。但是有探子來報,晉軍水軍沿潁水北上,最多後天午時便到。到時候晉軍前後夾擊,水陸並進,我們連一天也守不住。
而且若是等到晉軍水軍殺到,我們又如何渡過潁水抵達譙郡?”
司馬懿對趙儼說道。
“什麼!”
趙儼聽司馬懿一說,瞬間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接着便是憤怒的說道:
“難怪你要我們五天以內趕到,你早就知道了,爲什麼不如實相告?”
“我也是才知道的,梁郡失守意味着什麼,趙將軍你不會不知道吧?這意味着對我軍東線六萬大軍被困在兗州,任憑敵軍想怎麼喫,就怎麼喫。
我們戰敗是小,但是耽誤的主公的大業是大。官渡戰場我軍大敗,主公向許昌退卻,若是我們這六萬大軍再被晉軍消滅,整個中原將盡落敵手,再無翻盤可能!”
司馬懿面無表情的說道。
“可是如果我們現在走了,于禁將軍怎麼辦?”
趙儼不是不贊同撤退,但是他無法接受捨棄同袍。
“時間上來不及了,而且,若是沒有人爲我們分散注意力,我們這兩萬多人恐怕也難逃一劫。還是說,趙將軍準備犧牲自我,援救于禁將軍呢?”
司馬懿突然湊到趙儼的身前說道。
“這............”
趙儼聞言猶豫了,一個是自己的命,一個是于禁的命。一邊是對曹操的忠誠,一邊是對於禁的道義,該怎麼選?趙儼一時之間陷入兩難。
“之前我們俘殺張郃失敗,張郃肯定會懷恨在心,他必定會追着于禁將軍不放。若是于禁將軍趕不到梁郡,那真是太可惜了!”
就在趙儼猶豫之際,司馬懿幽幽的說道。
“對啊!自己運氣好能跑過來,于禁那邊可是張郃,他會輕易讓于禁跑了嗎?跑不了的于禁,怎麼帶領大軍突圍呢?這樣一來,我數萬大軍豈不是爲于禁所累!”
趙儼反應過來,一臉憤怒看着司馬懿,他終於知道爲什麼司馬懿要在這裏等他了。就是要借他的口說出放棄于禁的話,讓他做這個惡人,頓時只覺得此人真是可怕又可惡。
“一切,聽從軍師建議。”
說完這句話的趙儼,彷彿失去了全身的力氣。
“很好,趙將軍當機立斷,真乃大將之風。”
有人和他一起同流合污,哪怕事後曹操找後賬,也有人頂在他前面。
“事不宜遲,還請趙將軍下令吧!”
司馬懿看着趙儼說道。
“全,全軍撤退!”
趙儼握緊雙拳,這聲撤退幾乎是吼出來的。
就在撤退之前,司馬懿命人在向于禁傳信,讓他抓緊時間趕來梁郡。而他在城頭邊插旌旗,留下一些民夫冒充士卒,造成大軍還在的假象,實則和趙儼率軍偷偷從西門渡過潁水,向譙郡奔逃。
劉曄率軍在外並未着急進攻,因爲張遼向他傳信約定了時間,所以他才知道城中的司馬懿已經逃了。
于禁在定陶休整了半日,再次接到司馬懿的加急信件。他知道以司馬懿的個性不會接連傳信,想必是梁郡遭到了猛烈攻擊,他沒有把握守住城池了。
“傳令下去,拋去輜重,命令士卒不計一切傷亡,全速向梁郡開進!”
于禁對着士卒下令,很快曹軍士卒丟掉一切能丟的,只帶了一些口糧就開始繼續進軍。
張郃見到于禁再次率軍逃跑,他急忙領軍追上去,一連擊潰了數隊曹軍的斷後士卒。
經過兩日不間斷的行軍,于禁終於在第四日晚上抵達了梁郡。等到他一入城,聽到曹軍已經於昨日撤退,心都涼了。
在和守城的民夫打聽過之後,得知司馬懿在潁水搭了一座浮橋,立馬派人查看,同時下令大軍休息。
士卒在聽到休息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紛紛癱倒在地。用兩條腿和晉軍的四條腿比,可見他們有多拼命了。
“將軍,潁水上是有一座橋,但是已經被焚燬,只剩岸邊兩個橋架。若是想在重新塔橋,最少要兩到三天的時間。”
于禁派出去的人帶回了一個壞消息。
“可惡,司馬懿爲什麼提前撤退?走就走,爲什麼還要把橋燒了?城池雖然破損,但是也還沒到守不住的地步啊!臨陣脫逃,回去以後我勢必要在魏公面前參他一本!”
于禁想不通司馬懿爲何要丟下自己,只想着回去以後要好好教訓一下他。
“將軍,既然重新搭橋還需要兩、三天時間,今晚就讓士卒們好好休息一下吧!”
副將朱蓋說道。
“嗯,這兩日奔波,士卒的心理和體力都到達了極限。讓他們好好休息一晚,另外派人去府庫看看有沒有糧草。”
于禁也心疼麾下士卒。
“是,將軍!”
朱蓋轉身離去,然而他搜尋了一晚上,才發現整個梁郡的糧庫都被司馬懿給搬空了。
第二天一早,朱蓋急忙找到于禁。
“將軍,城中的糧倉都已經空了,而我軍的口糧也只夠一天的了。”
“該死的司馬懿,把事情做的這麼絕嗎?”
于禁聽到司馬懿一粒糧食也沒給自己留,直接罵道。
“將,將軍,不好了,潁,潁水上出現了一支船隊。”
突然一個士卒氣喘吁吁的來到二人身邊,驚慌失措的說道。
“什麼!走,去看看。”
于禁立馬帶人跑向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