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赤壁之戰結果如何?”
張昭猛地站起來,來到傳令跟前,顫抖着問道。
“赤壁水戰,我軍大敗!死傷無數,主公也受了重傷,都督退守柴桑,命令我們向張大人求援。哪知.....”
傳令兵越說越小聲,他回到建業才知道,後方也出了大問題。
“主公在赤壁,輸了!”
張昭聽到赤壁大敗,孫策重傷,頓時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大人,大人!”
幾個士卒連忙扶住張昭,這纔沒有使他跌倒。
“我知道了,你們辛苦了,都下去吧。”
張昭坐回椅子,無力的擺擺手,有氣無力的說道。
“是。”
幾人一看,連忙告退。
“完了,完了,江東完了,大勢去矣!”
張昭老淚縱橫,一連說了三個完了,他知道孫策已經再也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張昭把自己關在書房整整一夜,當朱治來到他府上,再看到他的時候,被嚇了一跳。
“老大人,您這是怎麼了?我聽說主公派回了傳令,赤壁戰況到底如何了?”
“赤壁大敗,主公重傷。”
短短的八個字,彷彿用盡了張昭全身的力氣。
“轟。”
朱治聽到這八個字,只覺得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呆住了。
“主公敗了,建業被圍,老大人快想想辦法啊。”
“老夫能有什麼辦法,無兵無將,拿什麼解圍。等到赤壁戰敗的消息傳開,不知還有多少人要落井下石。”
張昭苦笑道。
“那也不能坐以待斃啊,祖郎的山越軍呢?他們都死哪去了,爲何遲遲不到?”
朱治對孫氏的忠誠要比張昭高得多,此時還在想方設法爲孫氏續命。
“哪還有援軍啊,祖郎的山越軍已經在數日前,全軍覆沒了。老夫爲了穩定人心,所以纔沒有告訴任何人。”
張昭走到桌前,取出了前幾日的那封戰報交給朱治。
“無力迴天了麼?”
朱治此時也生出一股無力感。
“公瑾在柴桑還在拼死抵抗,孫靜大人在牛渚和張遼對峙。他一走,張遼必定渡江,到最後還是擋不住明軍的攻勢。
再說,赤壁的消息傳來,城外的明軍也不會再無動於衷。建業一失,將士們的家眷全部落入敵手,就算公瑾再有能力,也無力迴天了。”
事到臨頭,張昭心中反而平靜異常。
果然,赤壁的戰敗的消息被明軍用箭書射入城中,不少人都知道了這個消息。對孫策不滿的世家已經開始串聯,暗中準備迎接明軍入城了。
朱治感受到了城中的風雲詭異,但是卻無力改變什麼。最終,自知辜負了孫策期望的朱治,在自己的書房飲下毒酒,自盡了。
當下人將朱治自盡的消息告知張昭時,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時間了,於是起身來到了盧湛等人所在的宅院。
“老大人終於是想通了?”
盧湛坐在涼亭裏,不斷撥弄着石桌上爐火。
張昭看着爐火上正在加熱的酒,哪裏不知道盧湛這是在等他。
見到張昭不說話,盧湛自顧自的說道。
“老夫來了,所以你贏了。”
張昭不顧石凳寒涼,一屁股坐下,毫不客氣的爲自己斟了一杯酒。
“酒溫剛好,老大人請。”
盧湛爲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飲下,然後勸道。
“年輕人,若是我將這酒杯擲於地上,你猜會發生什麼?”
張昭喝完酒,不斷把玩着酒杯。
“老大人,擲杯爲號的把戲已經被玩爛了。您這般年紀,就不要與晚輩開玩笑了。”
盧湛收起臉上笑意,鄭重的說道。
“你都說了是玩笑,開一開也無妨啊!”
張昭似笑非笑的看着盧湛,企圖在他的眼中看出什麼。但是讓他失望了,盧湛的眼神波瀾不驚,毫無波動。
“開玩笑也分時候,老大人身份尊貴,與晚輩這等無名之人較真,當真犯不着。”
盧湛也看出張昭好像沒有在開玩笑,於是臉上再次露出笑容,活躍氣氛。
“老夫一把年紀,臨死前換一位大明的皇親國戚,這輩子不虧,也算是報答了吳王的知遇之恩。”
張昭手裏不斷把玩的酒杯忽然脫落,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二人不爲所動,就這麼互相對視着。
半響之後,張昭的額頭出現細汗,因爲盧湛看他的眼神是越來越銳利,而院子周圍卻無半點動靜。
“大人,院外忽然出現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員,卑職怕打擾了大人的雅興,於是將他們拿下了。”
院內響起了腳步聲,來的人卻是姜維。只見他對着盧湛躬身一禮,然後看着張昭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說道。
“老大人,您這玩笑可不興開啊!身爲吳國重臣,家中被一些小毛賊闖入,傳出去,可有損您的名聲。
不過好在遇到了晚輩,這些小毛賊就讓晚輩替您解決了吧。”
盧湛的笑容很和熙,但是對面的張昭卻是冷汗直流。
“是,大人。”
姜維躬身一禮,然後退出院子。
院外,只見幾十個護衛打扮之人被統統放翻。而看守他們的人,身上的衣物是五花八門。
有身着護衛服飾的,有家丁服飾的,還有書童服飾的,唯一相同的是,他們的左手腕都繫了一條紅絲繩。
“殿下有命,殺!”
姜維冷聲說道。
“嗯。”
王松抱着劍,對看守之人點點頭。
“噗嗤!”
不斷有悶聲響起,隨之鮮血散落,那些張昭府上的護衛連一聲都沒吭,就全被斬殺殆盡。
“太平衛果然厲害,竟然將張昭的府邸滲透成了篩子。”
姜維看着這些太平衛的探子,不由感慨對方的強大。
“這不算什麼,太平衛忠於陛下,自然也會保護好殿下。”
王松還是一副平靜的模樣,彷彿剛纔殺的都不是人,而是一羣雞鴨。
院內,張昭的臉色灰敗,他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老大人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可以不在意。但是接下來,還請老大人助我一臂之力,建業的安穩還離不開老大人啊。”
盧湛取出一個新的酒杯,爲張昭斟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