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焦急地等待着秦桂他們返回,等待的時候,顯得時間比較漫長。端妃關切地問鍾離:“陛下,天尚未明,要不您就再安歇一會兒吧。”
鍾離擺擺手,說:“我……朕今晚有幾個重要的客人要接見,一會兒他們來了,我就回乾清宮,你就準備準備回孃家吧,一定記住我說的話,不要節外生枝,不要多管閒事。”
這時,秦桂和楊金英氣喘吁吁地來到了端妃宮門口,鍾離迎了出去,看到了跟在後面的西莉莉、唐嫣、莫阿嬌、魏不羣等人,鍾離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
他對秦桂說了一聲:“回乾清宮。”
進了乾清宮,秦桂按照鍾離的吩咐,把宮外的太監全都換成了秦桂的人。
魏不羣帶着十個弟兄,全都換上了錦衣衛的服裝,在乾清宮附近戒備。
天快大亮時,鍾離吩咐秦桂把常青叫來,對常青說:“朕封你爲三品,即日起,你帶領一幫可靠的人,負責乾清宮的安全保衛和日常用度,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準進來!另外,秦桂朕已經封他爲四品,在朕身邊聽用,把司禮監掌印太監喊來,即刻頒發聖旨!”
常青看到魏不羣和周通,大爲驚駭,再看鐘離時,臉上表情非常複雜。
鍾離指着常青說:“常公公,你們是老相識了,這位是周先生,屬於世外高人,這位魏先生也是朕的親信,他們到過你外宅的事兒,你最好爛在肚子裏,那是朕對你的考驗。”
常青眼皮一翻,差點背過氣去,撲通就跪下了,接連磕頭說:“皇上饒命,奴才有眼無珠,還收了陛下的錢,小的這就把錢還了。”
鍾離說:“常青,朕怎麼不知道這回事啊,好好當你的差,就萬事大吉,否則,你知道。”
常青連連磕頭說:“奴才知道,奴才若敢說半個字,陛下就割了奴才的舌頭。”
鍾離揮揮手說:“去喊人來,頒聖旨!”
鍾離第一道聖旨就是捉拿陶仲文,司禮監秉筆太監的手哆嗦了一下,嘴巴張了張,沒敢吱聲,鍾離現在已經進入了皇帝的角色,他開始他正常的運轉,他要在這裏扭轉乾坤,徹底改變歷史河流的流向,此刻,雖然一夜未睡,可是,對他來說,他依然精神抖擻,強大的氣場讓所有的人感到一種壓力,一種氣吞萬里如虎的霸氣。
鍾離說:“陶仲文,名爲道人,是爲騙子,裝神弄鬼,矇蔽寡人,推薦的段朝用,謊稱能點石爲金畫土爲銀,欺上瞞下,段朝用之所以得逞,陶仲文難辭其咎。現着錦衣衛將陶仲文關在詔獄,單肚關押,非朕親審,任何人不得與之交談,違者,殺無赦!欽此!”
聖旨寫就,鍾離讓人傳喚的陸炳已經帶人候在殿外,見了聖旨立刻去辦。
這個陸炳,最大的好處就是,只要皇帝讓他辦啥他辦啥,從來不打折扣。
鍾離接着頒佈第二道聖旨,說:“工部員外郎劉魁,其心爲聖上考慮,其精神可嘉,然朕受矇蔽,錯怪劉魁使其受屈,先恕其無罪,着即日起爲工部尚書,暫停一切宮殿建設,所有湖廣雲貴等地的木材採辦停止,從長計議。欽此!”
司禮監秉筆太監的手又哆嗦了一下,終於忍不住囁嚅說:“陛下,一個員外郎直接封爲工部尚書?”
鍾離眼睛裏閃過一絲寒光說:“你一個奴才也想幹政嗎?劉瑾那斯的前車之鑑忘了嗎?現在起,你降爲九品,打掃衛生閉門思過!”
那個秉筆太監撲通跪倒,連喊饒命,鍾離一揮手就讓人拖走了。
鍾離憤怒地說:“一個本該在後宮負責服侍皇帝的奴才,居然也敢幹涉朝政,宦官之禍還少嗎?”說着話,把一個茶杯摔得粉碎。
司禮監的掌印太監嚇得噗通就跪下了。
鍾離也不知道這兩人叫啥名字,他知道要是個擱在以前,這個司禮監的職務可是了不得,都是權勢熏天的人物,這個嘉靖唯一做的好的就是抑制住了宦官干政,因此,他也不會讓太監干政!
那候在店門口的常青臉上的肉都突突直跳,嚇得也在門口跪下了。
鍾離讓周通過來執筆寫完聖旨後,忽然像想起什麼事來一樣,對周通說:“忘了一件事兒,這論書法的好看,當屬嚴嵩寫得最好,去,即刻把嚴嵩找來,就說讓他代筆寫聖旨。”
嚴嵩進門納頭就拜,鍾離看了看嚴嵩,是個看着貌似很隨和的老頭,鍾離說:“嚴愛卿平身,你爲何這麼快就來了。”
嚴嵩說:“臣一大早在內閣當值,聽聞陛下讓錦衣衛拿了陶真人,不,陶仲文那廝,正要過來看看陛下有何吩咐,來的路上,正好遇到陛下差人傳喚老臣。”
鍾離說:“今天司禮監秉筆太監居然干涉朝政,被我罷了,我忽然想起,嚴愛卿的書法,那可是當朝無雙啊,所以,就把你叫來,起草聖旨。”
嚴嵩一聽鍾離這麼說,趕緊拱手說:“多謝陛下誇獎,臣的筆法雖然小有成就,但是和陛下的比那還是天地之差,老臣甘願一輩子追隨聖上,做聖上的學生。”
鍾離想:這個嚴嵩,嘴巴真的很甜,怪不得嘉靖那麼喜歡他,一再偏袒他。
鍾離說:“嚴愛卿不必客氣,現在你就按照朕的口述給朕起草聖旨吧,不能錯一字,原話照寫。”
嚴嵩答應一聲,面容欣悅地做到了書案旁,開始展卷提筆,等着鍾離開口。
鍾離說:“朕自登基以來,前幾年以天下蒼生爲念,尚能勤於國事,然近幾年,朕迷戀養生修仙煉丹,被妖人陶仲文等江湖騙子矇蔽,導致朕荒廢政事,長期不問朝政,愧對蒼天託付,愧對列祖列宗,愧對天下黎民百姓。朕昨夜幡然醒悟,決定痛改前非,洗心革面,勵精圖治。即刻起頒佈如下規矩:一、朕今後不再修仙煉丹,術士除有罪者,一律解散,以後膽敢有進獻所謂長生丹藥者,依律治罪;二、即刻起停建宮殿,以往花費着欽差大臣周通會同工部尚書劉魁徹查,凡發現貪墨浪費者,依律嚴懲……”
鍾離說到這裏,看到嚴嵩拿筆的手明顯哆嗦了一下,額頭上冒出汗來。
鍾離停頓一下,問:“嚴愛卿,你身體不舒服嗎?”
嚴嵩擦了一下額頭的汗說:“沒,沒有,陛下,您是說工部尚書劉魁?就是那個被您廷杖下了大獄的哪個?周通是哪個?”
鍾離沉聲說:“不錯,就是那個劉魁,朕被人蠱惑,冤枉了他,現在赦免他並重用他,爲這事剛纔秉筆的奴才居然敢插話,才被真給收拾了。怎麼,看神情嚴愛卿也有看法?”
嚴嵩一看鐘離一臉的寒霜,趕緊示意:“沒有,沒有,老臣只是問問,怕寫錯了,陛下的決斷聖明,做臣子的哪敢說三道四。”
鍾離指了指旁邊的周通說:“這位周先生是飽學之士,也是朕的舊交,這些年和朕一直保持着祕密聯繫,對朕多有規勸勉勵之情,朕現在請他來爲國效力,嚴愛卿,你看給周先生安排個什麼職務合適呢?”
嚴嵩擱筆,一分官袍跪下說:“陛下聖明,廣交天下英才,選賢任能,老臣不勝欣喜之至,對於周先生的職位,陛下肯定是成竹在胸,做臣子不敢妄言。”
鍾離說:“既然這樣,就讓周先生任禮部尚書、文淵閣大學士,參與政務吧。”
嚴嵩趕忙起身朝着周通一拱手說:“恭喜周大人!”
這周通愣了一下,這對於他一個曾經想走科舉的人來說,這個職務怕是得宦海沉浮許多年,除了個人能力,機緣巧合加上萬千恩寵於一人才能有此地位。
嚴嵩提醒周通:“周大人,趕緊謝主隆恩啊!”
周通這才緩過神來,跪下朝着鍾離磕頭說:“謝陛下隆恩,吾皇萬歲萬萬歲!”
這時候,太監進來稟報:請奏陛下,大學士翟鑾求見。
鍾離知道這個人,與嚴嵩不和,於是就說:“先讓他在殿外等候,等我和嚴愛卿處理完公事再宣。”
嚴嵩聽到鍾離這麼說,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看樣子他挺高興,這個翟鑾被擋在殿外,他估計很開心。
鍾離對嚴嵩說:“嚴愛卿,那我們繼續起草聖旨?”
嚴嵩趕忙拱手,重新坐回位子,繼續題寫。
“三、朕即位不久,就有了大禮儀之爭,搞得朝野不寧,爲此,許多臣子被打死或者被關押,現在朕赦免他們,死了的給與撫卹,關押的一律釋放,罷免的恢復原來的待遇,妥善安排職務。”
嚴嵩大瞪着眼睛,看着鍾離,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鍾離對嚴嵩說:“怎麼,嚴愛卿是不是覺得朕的變化太大啊?”
嚴嵩擱筆,再次跪下說:“陛下,恕臣多嘴,您今天……您今天……感覺就像換了一個人。”
鍾離心裏一驚:莫非露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