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讓魏不羣拿了一些胡椒粉撒在鍋裏,那味道更加別具一格,好些個老百姓已經拿着碗,有的還特意拿了個大碗等着了。
鍾離說:“村裏的老人和孩子、婦女先來,甲長過來負責給你們的戶裏分發,不論碗大碗小,每人兩勺。”
這時,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男子喊了一句:“幹活的時候都是男人幹,爲啥分東西喫的時候,女人排在前面。”
鍾離喊過那人來說:“朝廷發的新政的文告,衙門裏可有人做到村裏宣講?你可知道?”
那個絡腮鬍子說:“知道,不過女人和男人平起平坐像什麼話?”
宛平縣令過來呵斥道:“大膽刁民,你敢這麼和萬歲爺說話,不想活了?”
鍾離說:“你小子有媳婦了嗎?”
那個絡腮鬍子說:“還沒有哩。”
鍾離說:“那就對了,就你這重男輕女的思想,哪個女的會跟了你受欺負?以後再敢瞧不起女人,朕就讓人抽你的嘴巴子!你排在最後面一個吧。”
那個絡腮鬍子還要爭辯,被旁邊的陸炳飛起一腳,給踹出了一丈開外,兩個錦衣衛衝了上去就是一頓馬鞭。
鍾離制止後問那個漢子:“還敢亂說嗎?服不服?”
那個絡腮鬍子這次服了,說:“萬歲爺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村裏人一看那個絡腮鬍子捱打,都顯得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惱了官家。
老百姓分完後,縣衙的人和錦衣衛等官差分了羊湯,熱乎乎的喫下,衆人都誇好喫。
鍾離讓人多生了幾堆篝火,然後開始講話。
鍾離說:“召集大家到這裏來,還是因爲新政的事兒,今天下大雪,朕出來踏雪,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裏,正好遇到這個張管家來催逼老馮頭借糧的事兒,因此呢,真讓你們這些父母官們都來這裏開個會。”
那個楊大善人和張管家嚇得跪倒在地,連連磕頭求饒。
鍾離說:“你倆先起來,要收拾你們剛纔你們就已經腦袋搬家了,之所以留着你們,就是給你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如果以後乾的還不好,那我要你們的小命如同碾死一隻螞蟻。”
鍾離繼續說:“有人說千里來做官,只爲喫和穿。不錯,你們到衙門裏幹各種差事兒,除了爲朝廷出力,也是爲了你們自己,能夠喫香的喝辣的,爲了家裏人衣食無憂,光宗耀祖,不過,這裏有個前提,那就是要合理合法,你得把你分內的事兒幹好。最起碼,你得讓你治下的子民喫飽穿暖。”
說到這裏,鍾離說,你們挨個到老馮頭家裏看看,然後,你們再說說,這個楊大善人這麼做你們有何感想?論年紀,這個老馮頭可以做你們的父母,如果是你們的父母過着這樣的日子,你們會怎麼想?
鍾離一說,那個楊大善人和張管家再次跪下,大氣不敢喘。
宛平縣令也是好幾次那眼睛惡狠狠滴看楊大善人和張管家。別的人也對他們怒目而視,顯然,要不是這楊家出幺蛾子,大冷天的,揚風掉雪的,他們也不至於跑到這鬼地方受罪啊。
等衆人看完老馮頭家,一個個對楊大善人和張管家就差動手打了,那一個個梗着脖子要求嚴懲。
鍾離站起來,看着那些百姓,看着那些士兵,看着那些縣衙的差役,看着楊家的人,他說:“你們說,朕說的是不是這麼個理兒?”
老百姓的人羣裏有人喊:“萬歲爺英明,楊家在這樣逼我們,我們真的就沒活路了,大不了一死,我們就真和他家同歸於盡了,感謝萬歲爺給我們草民主持公道啊。”
這人一嗓子,周圍的老百姓呼啦啦跪下了一片。
鍾離對楊大善人說:“你聽到了吧,你要是激起民變,即便他們打不死你,朕只要知道了,也會將你抄沒家產砍了你的腦袋。”
這時候,楊大善人已經如同篩糠一般,只會說饒命。
鍾離對那些官差和士兵們說:“你們知道嗎?許多地方的老百姓鬧事,原因不外乎兩條:一是地主鄉紳對他們盤剝的太厲害,他們活不下去了;再就是官家的苛捐雜稅多如牛毛,逼迫的他們太甚,他們活不去下去了,如果再有天災,那就更厲害。凡事不從根上找原因,只知道圍剿圍剿,摁下葫蘆浮起瓢,怎麼可能平息掉呢?你們這些官員任何地方出了事,就先拿你們開刀!”
那些官差士兵們,除了警衛的錦衣衛,都跪下了。
鍾離問楊大善人:“大善人,這個村子叫啥名?”
楊大善人說:“回陛下,叫孝賢村。”
“那你給朕講講這個村子裏來歷吧。”
楊大善人說:“我們村是從山西遷來的,洪武皇帝時立的村子,當時,我爺爺是個富戶,他帶頭修橋修路,賑濟災民,在村裏口碑很好,在他的帶動下,村子裏的人都能尊老愛幼,鄰里和睦,當時的縣大老爺爲了褒獎我們村子,給我們改名孝賢村,稱我爺爺爲楊大善人。”
鍾離說:“有人說富不過三代,到你這裏,你現在的所作所爲和你爺爺比起來,你覺得如何?”
楊大善人磕頭說:“我鬼迷心竅見利忘義,實在是愧對祖宗,愧對村裏的老少爺們。”
鍾離說:“朕剛纔說過,朕本來要殺了你和張管家,把你的那些家丁下大牢。既然你能認識到錯誤,那我就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你說說你該怎麼改正。”
“回陛下,我今晚上就把逼收的糧食還回去,另外,村裏每家每戶我再給他們兩鬥糧食、二兩銀子過冬,換來的地我全部退回去,另外,我把我家的地再拿出一部分來,分給每家每戶,我在我家的私塾擴建,村裏及周邊幾個村子的孩子都能來讀書,對,女孩子也來讀書,我們不收錢,窮人家的我們中午管一頓飯也不要錢,陛下,您看這樣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