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海盜 >第341章訓示
    一個大臣說:“啓奏陛下,恕臣直言,這一年多來,陛下勵精圖治,高瞻遠矚,展現出的雄才大略,讓我等高山仰止,陛下有何訓示,我們都俯首帖耳恭聽就是。”

    這個大臣一說,別的都齊聲附和:“請陛下訓示!”

    鍾離指了指大臣身邊的凳子說:“列位愛卿,從今往後上朝時都坐着議論朝政,朕在這裏坐着,你們站着,有時候一站就是一個多時辰,有些老臣都六七十歲了,朕心不忍啊。”

    夏言出列說:“陛下,您的仁心我們都感激不盡,可是,這和禮法不合啊,我等還是站着的好。”

    鍾離擺擺手說:“這是朕的旨意,都坐下。”

    夏言只好坐下,衆位大臣這纔跟着坐下,但是樣子還是很拘謹。

    鍾離擺手示意說:“既然坐下了,而且是朕讓你們坐的,你們就踏踏實實坐着,幹嘛這麼拘謹啊,放鬆,放鬆,哎,這纔對了嘛。”

    鍾離坐下對夏言說:“夏愛卿,你坐着不要站起來,你聽我說,剛纔你說到這個禮法,今天羣臣都在,我就給你們說說我的看法。所爲禮法,無非就是一些規矩,俗話說無規矩不成方圓,規矩當然還要講,但是,又不能讓禮法畫地爲牢,把我們給框住了,有些人說祖宗禮法不可變,變了就是對祖宗大不敬,這毫無道理嘛!”

    鍾離站起來,走到大臣們中間,大臣們也趕忙站起來,鍾離示意他們坐下說:“時代在發展,人類在進步,一切都在變,所以沒有一成不變的東西,如果墨守成規,那就成了死水一潭,談和進步?你們看我們現在的紙張多沒精美,你們想過沒有,漢朝之前,他們都是用的竹簡,稍微長一些的文章,捲成的竹簡能把人累死,那時候的祖宗怎麼會想到我們現在的生活狀態呢?他們那時候怎麼會想到我們打仗已經有了火炮呢?所以說,該變的東西一定要變,不要死腦筋,不要被古人的東西捆住了手腳。”

    說到這裏,鍾離叫起一個大臣說:“坐着好還是站着好?”

    那個大臣說:“回陛下,還是坐着舒服。”

    鍾離又問:“那你站着對朕忠誠還是坐着對朕忠誠?”

    那個大臣說:“一樣,都一樣忠誠。”

    鍾離又問:“你坐着想問題細緻還是站着想問題細緻?”

    那個大臣說:“回陛下,站着有時候累了腦筋不如坐着好用。”

    鍾離哈哈一笑,回到龍椅上說:“聽到了沒有,既然你們坐着好,幹嘛非要站着,從今以後上朝都坐着,有時候啓奏的時候可以站起來。”

    說到這裏,鍾離說:“現在言歸正傳,喊你們來是說說大力發展經商之道的事兒。”

    鍾離一說到這裏,下面的大臣開始交頭接耳,鍾離指着一個大臣說:“你,出來說說,讓大家都聽聽你什麼意見。”

    那個大臣說:“啓奏陛下,商人對我們沒什麼大用處,他們只是低買高賣賺差價,本身並不生產什麼東西,等於是賺黑心錢,所以歷朝歷代都不怎麼支持商人。”

    鍾離說:“這正是朕今天想說的話,商人是幹什麼的呢,就是搞活流通的,我舉個例子,你們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兒。比如說,張三是個做鞋子的,他做了十雙鞋子,可是,他周圍的人家都是自己做鞋子,沒人買他的鞋子,隔着一百里地有一個村子,人們都不做鞋子,都喜歡買鞋子穿。好了,假設張三到這個村子賣鞋子,他在家每雙是十文錢,他走了兩天,路上喫飯,住店什麼的加上再回家的路程花費,還磨損掉了自己的一雙鞋子,算了算賬,賣了十雙鞋子的錢,剛好夠他來回的費用,你們說,張三虧不虧?”

    一個大臣說:“虧了,等於是白忙活了。”

    鍾離說:“對了,這時候,如果有個商人李四恰好路過張三的家,就用九文錢一雙,買了張三十雙鞋子,然後,他捎帶腳地到了一百里地外的村子賣掉,因爲他還販賣別的貨物,每雙賣價十二文,村子裏的很高興,因爲他正愁沒鞋子穿呢,他們就是去買張三的鞋子,來回費用也很高。這樣張三賣掉了十雙鞋子,得了九十文錢,商人賺了三十文,另一個村子的百姓買到了鞋子,價格還很划算。你們說,這個李四到底是做了好事,還是做了壞事?如果朝廷再徵繳商人一雙鞋子一文錢的稅,那麼朝廷就得十文錢的收入,商人還得二十文。”

    羣臣紛紛點頭,顯然,鍾離舉個這個小例子說服了他們。

    鍾離又站起來,來回踱着步子說:“那些個客棧、旅館、茶攤是靠什麼賺錢的?很大一部分的來源就是商人給他們帶來了收入,商人要喫飯,要住店,要喝茶,這樣,這部分人也有了飯喫,能養家餬口,這算不算商人的功勞呢?你們想,本地人有幾個去住客棧旅館的?對不對,如果,客棧酒店這些地方賺了錢,朝廷再徵收他們的稅,朝廷是不是又增加了一部分收入?”

    一個戶部的大臣擊掌叫好說:“妙啊,陛下這麼一點撥,讓我等茅塞頓開。”

    鍾離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今後朝廷要倡導一種風氣,只要是憑着自己的勤勞合法致富的人,朝廷都要保護他們,這個人可能科舉不行,但是他合法經商很厲害,賺了大錢,這個也要褒揚,不能再說那些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鬼話,四書五經是好書,可是因爲科舉,成了死記硬背的東西,誤了不少人的青春年華,他們要是去幹別的,說不定早就幹成一番事業了。”

    說到這裏,鍾離說:“我看,戶部專門擬定一個保護商人搞活商品流通的條例,發往各地照辦,今後哪裏再故意抑制商人,就要追究責任,當然,對於個別趁着災荒之年囤積居奇哄擡物價的,也要嚴懲不貸,絕對不能助長這種風氣。”

    因爲莫小二是戶部尚書,他不在,又戶部的右侍郎李維暫時代爲處理戶部事宜,李維當即表示一定按照鍾離的意思擬定條例。

    鍾離對周通說:“周先生,你們吏部也要出個章程,以後把地方官吏的年考加上一項內容,那就是把重工興商列成和勸課農桑一樣重要的地位。”

    回到座位上鍾離說:“所謂的重工興商,朕給你們解釋一下,就是重視手工業,各類匠人都是能人,但是爲什麼輕視他們呢,有些匠人單獨列出戶籍管理,還有他們的孩子還要必須子承父業,這非常不合理。你們看看這宏偉的宮殿,精美的器具,就連這桌椅板凳都是匠人的傑作,有些可以說是巧奪天工,爲什麼看不起他們?以後,天下的匠人和商人,和普通百姓一樣,在待遇上甚至還要好一點,不要只認爲那些讀死書的讀書人還有做官的纔是能人,他們才高貴,那些觀念都過時了,要堅決摒棄掉。”

    這些話,在鍾離看到稀鬆平常,但是對於那個時代的人來說,聽了之後,簡直如同聽到了炸雷一般。

    夏言拱拱手,本想說話,想了想又作罷。見夏言都不說話了,其他大臣也不說話了。

    鍾離說:“你們可能覺得朕這段時間變化太大,是的,的確如此,朕爲什麼會有如此大的變化呢?我來問你們,你們有誰死過一次?”

    有一位兵部的武將出列說:“啓奏陛下,臣曾被北地的弓箭手射中三箭,昏迷七天,摸了一把閆王鼻子又回來了。”

    鍾離又問:“你醒了之後,有什麼感悟?”

    那個武將說:“臣在昏迷中好些個事兒很奇特,但是說不清,反正再次活過來之後,我對人對事的脾氣大改。”

    這時候,毛伯溫出列說:“陛下,他所說確實如此,以前他脾氣暴躁,性格剛猛,稍有不順,就連打帶罵。可是,自從那次他醒過來之後,現在遇事沉穩,爲人謙和,簡直就像換了個人一樣。”

    鍾離一拍巴掌說:“對嘍,這就對嘍,朕就是這麼個情況。朕只告訴你們,朕曾經在睡夢中胸口發悶昏了過去,昏迷中做了可怕的夢,夢到大明的一個子孫明思宗朱由檢,也叫崇禎皇帝,是明朝第十六個皇帝,居然最後被逼用白綾自絕於煤山上。大明朝僅僅存了二百七十六年就被滅亡了,雖然是夢,但是在朕看來比真的還真,好些事情朕不能說,朕知道什麼叫天機不可泄露。朕醒了之後,驚出一身冷汗,一晚上沒睡好,深切的對自己的所作所爲進行了反思,爲了不使大明滅亡,朕纔開始了現在的新政!”

    鍾離說激動了,站起來走了兩圈說:“大明要是亡了,朱姓子孫要倒黴,你們這些王公大臣的子孫後代也要跟着倒黴,被人家欺負到死,甚至還被人家把你們的葬身之所都給你刨了。”

    羣臣都議論紛紛,認爲鍾離說的有道理。

    夏言也動情了說:“陛下,作爲臣子終於明白了您的苦心,下一步,您怎麼吩咐我們就怎麼做,絕沒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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