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山的一處開闊地上。
一個巨大的石碑拔地而起。
上邊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
“這一次，我們戰死五百多名將士，每一位將士的名字，都刻在這石碑之上。”
現場的氣氛有些悲涼。
原本大家大業的柳家，一時之間，死了五百多族人。
甚至對於一些小家族來說，總共還沒有五百多人。
“現在，常家已經決定，不在爲難我們柳家！”
“可是，常家畢竟是大家族，他們開出的條件，想必大家也知道了。”
“雖然，我們柳家未來一段日子，並不會太平，但我們柳家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柳傳武說道。
“總有一天，我們柳家，會再次站起來！”
“讓所有人都看看，我們柳家，並不是一蹶不振！”
說罷，柳傳武命令左右。
擡了三大罐白酒。
這酒是從柳村運來的。
畢竟柳傳志也是柳家的一份子。
三大罐白酒一點點的倒在了這石碑之前。
三壇酒到完。
衆將士各手持一碗柳村酒。
柳傳武站在持着酒碗站在最前方。
“這些將士，本可以平安度過一生，潛心修煉，甚至有朝一日，能入地仙之門！”
“可這一切的緣由，都來自入侵者的貪心。”
“各位，我們該怎麼辦！”
柳傳武大聲喊道。
“殺！殺！殺！”
將士們的喊聲響徹雲霄。
“乾了這杯酒，爲他們報仇！”
柳傳武爲首，飲盡碗中的酒，隨後將酒碗摔在地上。
瞬間，噼裏啪啦的摔碗聲響徹不絕！
我皺着眉頭，看着此刻的柳傳武。
儼然好像變了一個人一般。
柳傳武帶着衆將士走了。
衆人來到幾處柳家的院落。
“全部殺了！”
柳傳武有些咬牙切齒，可隨後改變了自己的話。
“留他們一命吧，打入打牢，世代爲奴！”
這五處宅院，便是五位背叛柳家的長老的宅院。
雖有，柳傳武留下五百左右的將士守護柳家。
親自帶隊出了城門。
我帶着白玉潔和胡茵曼緊跟其後。
第一站，便來到了鷹家。
此時的鷹家，門前門後，掛滿了白帆！
“攻城！復仇！”
柳傳武一聲大喝，騎着戰馬便帶頭衝了上去。
此時的鷹家哪裏還能反抗，所剩的將士本就不多。
而實力較高者，無一不已經死在了戰場上。
只是一炷香的功夫，柳傳武便攻開了城門。
一時間，柳家的軍隊衝入鷹家。
又是一炷香的功夫，所有鷹家能夠抵抗的力量，都被消滅殆盡。
“我柳家此前待你們鷹家不薄！”
鷹家此時，只剩下些老弱病殘。
全被圈禁在柳家的一處大院之內。
“柳爺，是我們錯了，放過我們一次。”
爲首的，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太，跪在地上，不斷地祈求着柳傳武。
白玉潔想要上前說些什麼，卻被我攔住了。
“走吧。”
我和胡茵曼拽着白玉潔準備離開。
“那他們怎麼辦？”
白玉潔指着跪在院子裏鷹家老小。
“唉！”
我長嘆一聲。
這些人，命不久矣。
白玉潔掙開了我的手。
卻被我又一次的拽住。
“天道有輪迴，當他們落井下石的時候，就應該知道，會有這一天的。”
“可他們都是無辜的啊？他們也沒有辦法！”
白玉潔指着跪在院子裏的人，都是些老者，腿腳甚至有些不夠利索。
甚至還有襁褓中的嬰兒和已經懷孕的孕婦。
確實，落井下石，是鷹家家主的決定，這些人，根本沒有表達自己意見的能力。
“如果柳家被攻破了，那你覺得那些人會放過柳家老小嗎？”
我問道白玉潔。
白玉潔不在說話，沉思了一會，又看了一眼表情堅決的柳傳武。
“收她們爲奴也是好的。”
白玉潔喃喃的說着，但話很低沉，眼角漏出一絲淚痕。
“走吧。”
我和胡茵曼拽着白玉潔。
白玉潔沒有反抗，只是不捨的看了一眼院子內正在苦苦哀求的人。
便跟着我們走了。
一把大火，瞬間淹沒了整個鷹家。
哀嚎聲，哭鬧聲，不絕於耳。
現在，我們能做到的，就是儘量不去看這些在大火中掙扎的人。
戰爭，是殘酷的。
人性，也是殘酷的。
鷹家錯了嗎？沒有，他們只是想要更多的資源。
柳家錯了嗎？也沒有，他們只是死而後生的報復。
那誰錯了？誰都沒錯。
老仙界，就是弱肉強食。
弱者，連生存的權力都沒有。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爲我知道，如果不是柳家打贏了這一戰。
那在大火中哀嚎的，必然是柳家的那些老小。
襁褓中，亦會是柳家的孩子。
可如果是我，我能做到嗎？
恐怕不能，但我能責怪柳傳武嗎？
也不能！
因爲被征討的，不是我家。
差一點輪入萬劫不復的，不是我，更不是我的親人。
我無法站在現在柳傳武的位置，也無法真切的體會柳傳武的心情。
更沒有資格評論柳傳武的現在的決定。
日漸黃昏，四周，又有幾處火光，和這晚霞息息相應。
在這火光之中，又不知道隕落了多少性命。
我站在這柳家的城樓上。
看着這昏黃的火光，我的內心隱隱有些不安。
我不知道前幾日，這一千三百多套金絲軟甲。
是不是一個錯誤。
突然我有些後悔，後悔捲入這場紛爭。
我感覺到一縷縷的罪孽，從這火光之中涌入我的內心。
我殺死過人，也滅過妖魔。
可我從未有一刻，如同現在這般充滿了負罪感。
因爲我覺得那些人，那些妖，該死。
可是現在，這火光之中隱隱約約閃現着無數張臉。
在問我，他該死嗎？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更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我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帶着白玉潔和胡茵曼走了。
沒有通知柳傳武。
也沒有通知任何人。
悄悄的回到了華凌市的家中。
至於柳家後來如何和常二爺對戰，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柳家必定是生大於死。
晚上，我躺在自己的牀上，思來想去，輾轉反側。
終於爲了找到了一個逃脫的理由。
這，都是柳傳武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