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路上,季嶼都在懵逼中度過。

    季榆遲那麼傲一個人,不僅答應了季爺爺苛刻的條件,還願意住在季家老宅?

    僅僅是爲了讓他淨身出戶?!

    季嶼不信。

    還有,季爺爺讓他們培養感情?

    季榆遲對他只有厭惡和恨,哪會有感情,季爺爺是不是太天真了。

    季榆遲態度都那麼明確了,季爺爺不會以爲在同一屋檐下住一晚,就能成爲一家人吧?

    季榆遲又是什麼意思?

    是怕他賴在季家不走,還是覺得待在一起更好控制他、對付他?

    季嶼心中猛然一驚。

    對,肯定是因爲這些,否則他實在想不通季榆遲爲什麼在季爺爺面前讓步。

    想到要面對季榆遲,季嶼頭皮發麻。

    好在他可以在脫離季家後住校去,免得又碰到季榆遲。

    回程的路還算順利,他只顧想心思,季榆遲似乎也挺忙,拿着平板看了一路,沒跟他說話。

    別說,不對付他只安心工作的季榆遲還挺帥。

    有着他們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成熟和穩重。

    一到家,季嶼就被管家領到季爺爺的書房。

    穿着絲綢家居服的季爺爺,坐在書桌後的紅木椅上。

    “爺爺。”季嶼在他面前坐下,雙手放在腿上,端正規矩。

    季爺爺應了聲,語氣溫和地問:“小嶼,鬱遲跟我說你都知道了?”

    該來的總會來,考完試那會季嶼已經想好了說辭。

    季家發現真假少爺的事,是因爲前段時間警局辦案,抓了一個有問題的護工。

    護工在小黑屋裏,將這麼多年幹得齷齪事都給交代了。

    其中就包括十八年前調包季家和鬱家兩個孩子的事。

    隨後警察上門跟季爺爺密談了會。

    那天,“他”也在,但躲在房裏打遊戲。

    現在,他完全可以說不小心在書房外面聽到了真相。

    季嶼點頭:“知道了。”

    “哎。”季爺爺嘆了口氣,“我本來想晚點告訴你,沒想到鬱遲跟你說了。”

    ?

    季榆遲告訴他的?!不對啊,明明是他看原書知道的真相。

    季嶼猛然擡頭。

    季爺爺此刻雙手搭在紅木柺杖上,垂着頭一副愧疚又挫敗的樣子。

    根本沒注意到他的震驚,也沒再追問緣由。

    他擔心了一晚上的事,就這樣輕描淡寫地揭過了。

    片刻,爺爺又嘆了口氣,“他告訴你真相沒有壞心,其實最開始我跟他談的時候,他是不答應回季家的。

    他根本看不上季家這點東西。”

    爺爺擡眼看他,“你也知道你爸爸根本不是從商的料,本來我是想把季氏交到你手上……”

    季爺爺欲言又止,季嶼直接補完了爺爺不忍心點破的真相:“我也不是那塊料。”

    說的是原主,也是他自己。

    季爺爺確實對原主寄予厚望,前兩年還找了不少專業老師教他商業知識,有意引導他。

    但原主是個連文化課都不學的人,更別說複雜費心的商業知識。

    那些案例作業,被原主做得一塌糊塗。

    甚至還“影響”了原主的文化課成績。

    後來,季爺爺也不強求了,讓原主把文化課搞好,接手季氏的事以後再說。

    這才結束了雞飛狗跳的生活。

    至於他——

    現實世界的季家確實比這個季家資產雄厚得多,但下一輩的掌權人早就定下了他的小叔叔。

    他父母是影帝影后,手上有自己的影視公司,也很享受演藝生涯,用不着也沒興趣爭家產。

    更何況季家很團結,小叔叔待他特別好。

    是“只要他想,小叔叔就會將整個集團拱手相讓”的好。

    家人們都很愛他,一切由着他的喜好來,在娛樂圈順風順水的他,沒打算也沒能力插手集團的事。

    “現在說這話還爲時尚早。”爺爺接過他的話頭,“鬱遲畢竟是季家的孩子,我肯定想他回來,雖然鬱遲讓你離開季家,其實他有他的考慮,而且季家不會虧待你的。

    我會把手上的股份一分爲二,你們各自一份。

    鬱遲雖然跟你同齡,但在打理集團事務上,他有經驗,所以暫時先把集團交給他負責。

    等你哪天想去了,一樣可以去。

    如果你不想去,鬱遲也會按照股份給你該得的那一份,這是他答應我的。

    爺爺老了,集團總歸要交到你們年輕人手裏,希望你能理解。”

    季嶼當然理解。

    他知道如果季爺爺現在不將季氏交到季榆遲手裏,很快季氏就會被其他股東瓜分易主。

    如今的季氏不僅在走下坡路,還面臨着巨大危機。

    一招不慎,整個季家的人都要留宿街頭。

    而這一切不是拖着病體的爺爺能搞定的,也不是“他”父親和他能搞定的。

    唯有季榆遲,可以化解季氏危機,轉虧爲盈。

    季爺爺對“他”真的很好了,將難題交給了親孫子,還從親孫子的手上奪了一半財產給“他”。

    雖然他要離開這個原本就不屬於他的季家。

    也難怪原書裏,季榆遲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迴歸季家,本就是件喫力不討好的事,可以說不是季榆遲需要季家,而是季家需要季榆遲。

    更何況,這種“需要”多少帶着“利用”的成分。

    說完這段話,季爺爺像是一時間老了許多。

    一碗水很難端平,護着“他”,又虧欠了親孫子。

    最終手中的水兩邊都灑了。

    “我明白,謝謝爺……季爺爺。”

    季嶼覺得讓他滾出季家,大概是季榆遲最後的底線了,懷着滿腹心事,季嶼回四樓臥室。

    剛至門邊,對面的房門開了——

    季榆遲剛洗過澡,換了一套黑色睡衣,頭髮沒完全吹乾,幾縷碎髮搭在額前。

    在走廊燈的映襯下,讓陰冷鋒利的他柔和了幾分。

    “晚上的試卷,拿到書房來。”命令的口吻。

    說完季榆遲就走了,像是知道他會乖乖照做。

    季嶼也確實乖乖照做了。

    四樓書房裏,明亮的燈光下,季嶼惴惴不安地遞上了試卷。

    坐在書桌前的季榆遲接過,快速掃了一面後,皺眉將試卷翻了一面:“錯了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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