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尾部在飛速叫囂着,吐出滾滾熱浪,破空聲刺破了車內人員的耳朵。
窗戶唰地關上。
車內頓時安靜。
除了他們三人沉重的呼吸聲,便再無其他的聲音。
外面的破空聲還有身後緊追不捨的幾輛黑色汽車都被拋之車後。
張銀笙咬着脣,額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雙手不斷地交叉握緊,整個人緊張到不行。
“別怕,他們的目標不是你。”
低沉的聲音響徹在車內,回聲也帶着男人獨有的嗓音,聽的人酥麻酥麻的。
男人冷靜的安慰並沒有安撫到張銀笙的情緒,青年依舊緊張不已,甚至都快把脣咬破了。
他可不是主角,沒有所謂的主角光環,要是真出了什麼事也是他先死。
牙齒深深地嵌在柔軟的脣瓣中,刺痛感猶如電流一般擊上大腦,張銀笙忍不住輕嘶一聲。
同一秒,身側挺拔的男人握住了他的手腕狠狠一拽。
一陣天旋地轉,他被壓倒在了座椅上。
男人俊俏的臉龐輪廓分明,薄脣緊緊地抿着,眉間輕輕皺起。
他冷靜的觀察了一下週圍的環境,視線不經意間掃過了一片漆黑的巷口。
“去那邊,看能不能甩開這些尾巴。”
助理瞬間便明白了總裁的意思,剎時就踩了剎車,方向盤一陣猛打,對着黑漆漆的巷口衝了進去。
車身與牆壁產生了猛烈的碰撞,顛簸的讓人緊緊抓住身邊一切可抓住的東西來穩定身體。
秦愈壓在張銀笙的身上,一腿撐地,另一隻腿的膝蓋壓在座位上,手迅速地抓住了後排車頂的拉環。
他撐在緊張不安的青年身上,眸色晦暗不明。
“別緊張,他們追不上我們的。”
沉穩的氣息撲面而來,男人身上彷彿有什麼讓人安心的味道,讓張銀笙漸漸放緩了呼吸,顫動的瞳孔也趨於平靜。
他揪住了秦愈胸前的衣襟,力度輕到可以忽略不計。
男人靠近了幾分,鼻息輕吐,撲在臉上熱熱的。
張銀笙揪緊了手中的衣服,輕聲問道:“現在要去哪?”
男人晦暗的眸子閃過一道光,“去郊外。”
助理把車速提到了最高,在雜亂無章的小巷子中,靈活的轉動方向盤,用最快的速度,刁鑽的角度,在裏面繞了好一會。
通過後視鏡觀察到,那些追着他們的只進來了兩輛,還有三輛不知所蹤。
秦愈略一沉思,就着這個姿勢扭頭對助理說:“從另一邊出去,直接開往郊外。”
車身飛馳而過。
……
如秦愈所想,出了巷口,不出半個鐘頭,便又有一幫人在跟着他們。
沿路沒有燈光,黑漆漆一片,看不清前方有沒有人,也數不清身後到底有幾輛車。
“秦總,這次跟着我們的和剛剛的好像不是同一個。”
“我知道。想聯手幹掉我,也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本事。”
說着,他撿起掉在座下的手機打了個電話。
涼薄的聲線在這夜寂裏顯得空曠無情。
“準備好了嗎?”
得到對面肯定的答覆,他放下了手機,鳳眸裏一片死寂。
“你打算幹什麼?”
電話一掛斷,張銀笙揪忍不住問道,焦急的情緒顯露於表,看的秦愈勾了下脣。
深夜的郊區比白日更加荒涼。
雜亂無章的雜草麥穗被隨意地踐踏,夏夜的冷風呼嘯而過,樹葉嘩嘩地擺動,像是深淵中爬上來的鬼魅,令人毛骨悚然。
張銀笙看着窗外快速掠過的景色,不由地拽住了秦愈的胳膊,縮成一團往有人的那邊湊。
“你倒是懂得示好了。”
男人沒頭沒尾地丟下這一句,任憑張銀笙怎麼問都不說話。
直到車子停了,助理解開安全帶,回頭,“秦總,都到位了。”
“好。”
秦愈深切的明白這世道的險惡,從他幼時就非常清楚,沒有人是能夠完全信任的,尤其是合作伙伴。
在他日益強大的時候,總有人想要把他拉下去,墜入泥潭,染上污泥,讓他陷在黑暗中日漸消沉。
在第一次上當,差點被人斷了手腳之後,他就學會了未雨綢繆,每次遇上宴會,需要出門時,都做好了面對危險的準備。
“你待在這裏,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下車。”
張銀笙眨了眨眼睛,心底有些發慌,但看過原著的他,知道這人決定的事十頭牛都掰不回來,只能叮囑男人一切小心。
“你乖乖的別亂跑,要是敢跑我就把你綁起來,關到你不想去的地方。”
男人眯着眼恐嚇道。
張銀笙無意識地舔了下脣,求生欲上來,什麼都敢說。
“我很乖的。”
見到他的表現,男人頗爲滿意地下了車,反鎖車門。
秦愈關上車門後瞬間就變了一張臉,面無表情的臉配上毫無波瀾的眼睛,猶如夜間行走的鬼魅。
他懶懶地活動着手腕,前方不遠處是十幾個壯闊的男人。
“可以了,叫他們出來吧,哦對,先抓最後面躲在車裏的那個,注意別讓人跑了。”
……
張銀笙趴在窗前,睜着一雙桃花眼,好奇地朝外面看去。
“如果他受傷了,我就可以繼續無恥的送出我的關心了。”
外面有秦愈的人在頂着,把身後的追兵堵了個九成,還有一成慫到窩在車裏不敢下來。
外面太黑了,這些人都心有靈犀地關了車燈,車內又只有後面的暖燈是開着的,只能照亮一小片。
張銀笙什麼都看不清,只能勉強看到不遠處站着的隱隱綽綽的影子。
雖然有些擔心秦愈,但也畢竟是主角攻,哪有這麼容易就over了,簡直是杞人憂天。
其實他還挺喜歡秦愈這個性格的,要不是作者後期寫崩爛尾了,他還真會把視線放在秦愈身上,而不是原主。
“也不知道我穿過來,是好是壞。”
突然,一道細小的哼笑聲在耳畔響起,張銀笙頓住,身體大過思想,手肘迅速向來聲打去。
“嗯?”
空的?
“是我聽錯了嗎?”
青年坐在座位上,不解地轉動着脖子上的黑圈項鍊,精神保持高度緊張,集中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周圍。
“咔嚓。”
不知是鐵絲插/進孔裏的聲音還是鏈條卡進機械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中被無限放大。
張銀笙瞳孔驟然一縮,大腦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已經搶先一步拽住了把手。
“砰砰砰!”
又是一聲響,這次是前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