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塗揉着眼，心裏給自己打氣，最後兩場了。
外面陽光真好…
盛塗知道了去考場的路，所以收拾好東西，自己一個人先走了，回頭瞄一眼戚辭。
戚辭剛睡醒，還在犯迷糊呢。
那…我先走啦。
盛塗快步離開教室，第一個到了考場，找到座位，趴着看書。
下午第一場語文，沒什麼複習的。
盛塗走那麼早，純粹嫌教室吵，一羣人聒噪至極，她享受獨處的時光。
“李商隱…嗯…李商隱。”
“幾時才相會共剪紅燭，在那西窗之下？再來細訴今夜巴山中，這聽雨的情思。”
盛塗喜歡看古詩背後的故事，也喜歡看現代詩。
考前還在看課外書，也估計只有盛塗一個人了。她也有新奇的個性，不喜歡被條條框框約束，只不過因爲家庭壓迫，她表現不出來，也不能表現出來，就變得不想表現出來了。
老師拿着文件袋走進班裏，盛塗一擡頭，喲，正好是孫老師。
“孫老師好！”盛塗把手中的課外書藏了起來
“盛塗呀，真巧”。孫老師也很高興。
“複習的怎麼樣啊”？
“挺好的”。
“預計能考多少”？
又是分數…
“120，努力努力看能多多少吧”。
孫老師笑面如花，拍了拍盛塗的肩膀，回到講臺上。
又是一場考試，下一場是數學，盛塗寫了兩大張演草紙，也算完美的做完了。
盛塗希望她所做的，要完美。
這個性格不太好，但在多方面的因素下，同時也幫助盛塗一路走到今天。
孫老師和盛塗一起出考場，一眼就看到了走廊上慢慢走來的戚辭。
戚辭看見孫老師，腳步一頓，但是盛塗對戚辭招招手。
ciao。
戚辭尬笑着，“孫老師好”。
孫老師點點頭，拍拍戚辭高她一頭的肩膀，“怎麼樣？”
“嗯”
“你嗯什麼的？！”孫老師笑了
“嘿嘿，考的挺好”。戚辭不好意思的說
“這不就行了嗎哈哈”。
喬鶴和林疏也看到了戚辭和盛塗，趕快跑過來，看見孫老師以後，林疏自然的和喬鶴走的遠了一些，轉身和盛塗站在了一起。
孫老師招呼着他倆，“走，回班，邊走邊聊”。
盛塗扒拉喬鶴，暗笑：“怎麼捨得和林疏分開了？”
喬鶴的招風耳霎時紅了幾分。
“唉，還不是孫姐！”
盛塗知道，笑了幾聲，不說話，跟在孫老師後面。
到了教室，孫老師指定人打掃衛生，就可以放學了。
“哎，喬鶴，你們組麻煩一下，打掃衛生”。
“哦哦，好的。”
“記得鎖門關窗，關燈”。
“哦哦。”
喬鶴翻了個白眼，每次都是九組。
盛塗看見徐文剛要走，好像有什麼事情，但是聽到老師的話，留下來了。
盛塗主動翻起掃把來，只聽顧任剛和別的班同學說完話，前腳剛踏進班門：
“又是我們組打掃啊？”
“是的。”喬鶴手裏拿着拖把
“快點放書包，跟我和戚辭一起去洗拖把”
“啊啊啊啊啊啊--”
“別叫了，快點”戚辭催促道
轉眼，教室裏，就剩下三個人了
盛塗和林疏掃着地，還有一個不太高的男孩子在擦黑板。
他叫徐文，是顧任的同桌，也是九組的一員。
每次顧任滔滔不絕的時候，徐文大多都是那個聽他嘮的“受害者”。
盛塗叫住反覆擦着黑板的徐文：
“徐文，擦完你有事情就先走吧。”
“沒事沒事”。
“拜拜啦～”林疏笑的很甜
“拜拜”徐文靦腆的笑着再見
盛塗看着這個可愛的女孩子，洋溢着朝氣，心裏暗想着：
喬鶴這小子，桃花怎麼那麼好，嘖
還沒想完。
戚辭推開門，“掃-完-了-嗎--”
盛塗：“完了完了完了”。
盛塗和林疏放下掃把，坐在桌子上閒聊，等他們三個一起走。
話題大多是學校啊考試啊，當然還隱晦的含着喬鶴啊男孩子啊。
林疏清脆的笑聲讓喬鶴心裏面亂亂的，託了託眼鏡，埋頭幹活。
“盛塗，你喜歡什麼樣的男孩子啊”
“啊？”盛塗迷惑了一下
戚辭也想聽
但是盛塗趴在林疏耳朵邊說了什麼，他聽不清啊！
戚辭想問喬鶴，但是不好開口，嗯…
戚辭心裏有着數呢。
他要一步一步來。
“戚辭，走，倒垃圾去”喬鶴拎起垃圾袋
盛塗剛想說她去吧，她看見戚辭還沒拖完地。
沒想到戚辭直接撂下拖把
“走！”
現在壓力給到顧任。
剛纔他們仨拖地也嘻嘻哈哈，只拖了半個教室。
顧任：“哎！”
盛塗和林疏自然而然把聊天陣地轉移到走廊。
顧任只好拖着地抱怨：“這幫孫子…”
戚辭此時憑藉着“出色的”談天說地能力，和喬鶴正在“打太極”。
一番談話之後，戚辭繞到了盛塗身上。
可喬鶴也有原則，但是盛塗曾經和他講過
“如果我們組有人問，說吧，反正事情已經過去了。”
喬鶴站在多角度大腦高速分析，最終判斷結果，和戚辭聊了幾句。
“盛塗？她大概喜歡什麼樣的？風趣的？”
戚辭摸不着頭腦。
喬鶴繼續解釋：“她之前喜歡過一個，會點音樂，會點遊戲，聽說會畫畫。”
戚辭的心短暫的沉默了一下，隨即心底那股勁打翻了沉默，繼續聽了下去
“其他的…盛塗吧…”喬鶴畢竟是盛塗的朋友，此時並不想告訴戚辭太多。
好兄弟，在心中。
戚辭也明白這一點，但是喬鶴這幾句話足夠他去琢磨了，也能琢磨不少出來。
或許，對於戚辭來說，更有挑戰勁了。
戚辭沒再說什麼，如常一般和喬鶴聊着鬧着回到教室，走廊上的盛塗微微側目而視回來的戚辭。
短暫的對視。
戚辭的身影閃進門內，盛塗繼續和林疏聊着。
顧任還在苦逼的拖地，好在拖完了。
“你倆死哪去了那麼長時間”。
喬鶴背起書包“聊了一會，現在走吧”
戚辭也單肩背起書包。
林疏喊着盛塗，顧任拉着喬鶴，戚辭和喬鶴有一搭沒一搭聊着。
五個人都打掃衛生累了，也聊累了，彼此安靜的走在沒有幾個人的校園裏。
盛塗走在五個人中，嘴角隱隱還未褪去笑意，這種感覺對她來說，很奇妙。
這讓她突然想起顧城《門前》中的幾句詩：
“太陽是明亮的，草在結它的種子，風在搖它的葉子。”
“我們站着，不說話，就十分美好”
美好。
是我能觸碰的麼
盛塗自嘲的輕笑着
可是在這一刻，
悲觀主義的寒花，在絕望的世界裏，默默感受到了晨曦。
是九組，讓她在每日暴風驟雨般的絕望中，好像有了個攙扶的地方。
晨曦啊，晨曦。
身處凜冬的盛塗並不知曉，
對於她那時而言的曙光，是否也要到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