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咱九組，都報自修了吧…”。顧任手撐着桌子，小心的問。
“是的。”喬鶴點點頭，“一組人就要整整齊齊。”
“那麼整齊的嗎”。
“盛塗和戚辭應該是報美術吧，我和林疏報古代文物那個，你計算機，徐文…？”
“我報的寫作，我想寫小說…”徐文抱着書包，回答喬鶴的問題。
“好誒，我們幾個自習室離得好像都不遠，就是是美術教室…”喬鶴轉過頭對着戚辭。
“相對來說，偏僻一些，戚辭你可得帶盛塗去。”喬鶴一副老父親“託付”的模樣。
盛塗無語微笑，她不至於笨到那樣吧。但卻看到戚辭認真的點了點頭，回懟的話堵在了嗓子裏。
好像…也不錯？…
教室裏的人逐漸變得稀少，太陽不知何時悄悄爬到了最高點，初春陽光點點散落在地上，暖意匍匐着浸透大地，又趕着靈動的春意往前走。
“喬鶴，”孫老師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那個，衛生就拜託你們組了，記得關門。”
戚辭看了一眼盛塗，盛塗已經習慣了，轉頭去翻掃把，頭繩上的小兔晃動，戚辭看着盛塗發愣，喬鶴使壞，裝作無意拍了一下戚辭。
“我ciao，喬鶴”戚辭果真差點跳起來。
“別愣了，涮拖把去”
“哦哦好的”戚辭單手提起裝着三個溼拖把，還有大半桶水的水桶，順勢手推開門。
喬鶴愣了，這傢伙那麼猛的嗎，那我
拿什麼啊！
會顯得我很沒用的啊！林疏還在呢！
顧任在擦黑板，一回頭，看見戚辭擼起袖子。
“我ciao這肌肉”
戚辭大搖大擺的走出去了。
喬鶴大步跟上，留下顧任。
“小鶴爲什麼最近你喜歡和戚辭一起走啊？？？”
“可能是喬鶴覺得戚辭更帥吧”盛塗插嘴。
“啊不要啊喬鶴不要拋下我啊”顧任推開門追了出去。
又剩下徐文，和倆小姑娘。
“那啥，你們聊，我幹完活先走了。”徐文放下抹布，背上書包。
“徐文你是不是最近有什麼事情啊，回家那麼積極。”林疏跑過去幫徐文撿起筆盒。
“謝謝你啊，其實那個，我有女朋友了…所以…着急回家…。”
“啊？！真的嗎？？！”盛塗和林疏眼睛一亮。
“就是…網戀…但是不遠。”
“嗯…挺可愛的女孩子。”徐文臉紅了。
“沒事，挺好的。”盛塗過來打圓場，“那就快點回家吧，你第一次網戀，對方也是，需要更多的時間瞭解對方呢。”
“嗯嗯，那我走了。”徐文背起書包。
“走吧。”盛塗笑着招手。
“天～長～地～久～”林疏比徐文都激動。
盛塗拍拍林疏，“你呀，和喬鶴也算兩小無猜，要好好的。”
“哎呀提這個幹什麼，會的會的～”
林疏和盛塗打鬧着。餘光之中，窗外一枝盛放的月季，搖曳在風中，無蝶問津，花亦不語。
走廊上腳步傳來，盛塗和林疏回頭，是戚辭他們。
喬鶴提着桶，看見林疏，不忘體面招手。
他甚至突然有了力量，單手提桶，另一隻手有條不紊的推了一下眼鏡，還理了理衣服。
盛塗微笑着翻了一個白眼，噫。
戚辭背過身去理了理頭髮。
又把袖子擼起來點，這14斤的單手槓鈴不能白練。
戚辭對着窗戶看了看自己，嘖，真不錯。
轉身剛想面對盛塗。
盛盛塗？
“盛塗她下樓去涮抹布了”林疏嬌小的身軀努力的推着沉重的講臺桌。
“我來。”喬鶴立刻上前幫忙。
“嘖”
顧任拉着戚辭，看着對於他們兩個，略顯“嬌小”的喬鶴。
林疏喬鶴“雙排”，一起笑着推着講臺桌。
放着倆大漢在後門喫狗糧。
“咱不看。”戚辭轉身收拾書包。
顧任還在嘖嘖嘖咂嘴。
“戚辭，有對象好嗎。”
戚辭被問住了。
“額，爲什麼這麼問。”
“我就問問，很好奇。”顧任還叉着腰。
戚辭還在思考，盛塗從後門小跑進來。
得，答案來了。
戚辭：“這個問題，你該問喬鶴，我要去和盛塗擦欄杆了。”
顧任：“所以我又是一個人了嗎？”
盛塗非常的熱心腸：“這樣，你和我們一起擦欄杆吧。”
戚辭的腳步頓住了，“盛塗你”
最後只能淺淺微笑，得，反正是盛塗的話。
於是三個人並排，沉默的擦着欄杆。
顧任：“哎？你們說話啊？！”
戚辭立刻回答：“擦欄杆有什麼好說話的，擦完走就是了，我還有畫稿沒上色呢。”
顧任找到了話題：“哦說到畫畫，你和盛塗一個社團啊。”
盛塗一邊看着遠方的天空，一邊點頭答應。
戚辭轉頭問：“盛塗，你也會畫畫嗎。”
盛塗點點頭：“社團啊…這種還是第一次參加，以前總是一個人畫畫。”
戚辭也看向遠方，有飛鳥從天的北方略過，棲息在面前不南不北的大樹上。
大樹抽了新芽，隱約長出新葉，可看起來總是弱不禁風，搖搖欲墜，又堅定的面向藍天，似早春執着卻幼稚的宣言。
“嗯，我以前也是一個人畫畫。”
戚辭似乎漫不經心的，輕輕的說出口。
盛塗把目光收回，看着戚辭的眼睛。
眼角微微有笑意，輕輕的“嗯”了一聲。
戚辭不知爲何，
下意識的往後躲了一下，
他不知道怎麼應對這樣突然的情感。
“嗯…嗯嗯”
“戚辭你看你又開始嗯了。”盛塗調笑。
“那個老毛病了哈哈。”
風吹過兩人的發間，彷彿吹起了看不見的，千絲萬縷的思緒。
顧任招呼着喬鶴，林疏鎖着門，把思緒打斷，“走，回家。”喬鶴帶頭指着校門，五個人並排走向校門。戚辭深呼一口氣，挑眉。
戚辭的眉毛很好看，很乾淨，盛塗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和其他男孩子不一樣，很有美感。
五個人各自解散，戚辭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調解着今天在他的小世界裏，多出來的情感。
這時的戚辭，也不過是一個面對突然闖入生活的情感，不知所措的男孩。因爲小時候，很多的環境因素，使得他有超出常人一些的洞察力與共情能力，這讓他的思緒更加繁瑣，且易碎。
孤獨感時而侵襲他疲憊的身心，戚辭總是自己一個人扛下。
盛塗或許，是突如其來的意外。
在這個不確定性充滿的年齡，是那麼危險，卻有異於普通的誘惑。
戚辭再次深呼吸，他不知道怎麼解決，只能再次把其拋之腦後。
每一次，每一次，都要趨近於逃避一樣，去解決嗎？
不知道，誰都不知道。
風驟起，似無能的咆哮，狂怒的抽在戚辭的臉上，隨即嗚咽着，慢慢停住，沒了聲響。
戚辭停下來，良久，再次擡起頭。
小區高樓就在眼前，戚辭加快腳步，略顯孤獨的身影隱沒在大路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