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謝芮頭靠在座椅後背，微偏着頭看向蔣硯，車廂內光線雖然有些昏暗，但是她還是把男人的側顏看了個真切。
他不再是一頭板寸，耳垂上那標誌性的耳釘也沒了，整個人看起來退卻了以往的少年心性，成熟了不少。
謝芮不得不承認，無論是長相也好，性格也罷，這個人都是出類拔萃的，其實她挺想不明白的，他究竟看上自己什麼了。
明明他有更好的選擇，至少能選一個真正愛他的。
“蔣硯，你究竟喜歡我哪裏了？”想到這裏，她不由得喃喃問道。
正開着車的蔣硯聽到謝芮的話，並未轉過頭，不過他很快就回答了她的話，“這個問題你之前不是問過了嗎？我都說了，喜歡就是喜歡，哪裏來那麼多爲什麼。”
答案對於謝芮本身來說，也不是特別重要，她只是在這一刻覺得挺內疚的。
聞言，她輕緩一笑，道：“就是突然覺得這一切好像有點不真實，至今想起來，我都清晰的記得在京都大學的圖書館門口見面的那個情形，那是咱們成年後第一次相見。你知道嗎，你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不靠譜，感覺這個人挺桀驁不馴，應該是浪蕩的那種公子哥兒吧，加之你又有點熱情過度，所以我不怎麼想跟你走得太近。”
蔣硯的視線始終望着前方，他的腦海裏也浮現了當時的場景，其實也沒過多少年，但是如今回想起來，好像真的過了許久一般。
他的嘴角止不住輕揚了起來，“如果有先見之明，那我一定在見你的時候裝深沉。”
聽到這話，謝芮噗嗤的笑了一聲。
笑着笑着，她的心不知怎的，又疼痛了起來。
“如果不是因爲他，我想，我是不會回來的，這麼一來，我們大概也不會有機會再重遇的。”謝芮不由分說的道了這一句。
蔣硯那握着方向盤的手頓了下，他嘴角的淺笑漸漸的斂了起來。
“對不起啊，我又破壞了大好的氣氛。”意識到自己的口不擇言，謝芮旋即道了句歉。
她確實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提起某些人某些事兒，這對於蔣硯來說，不公平。
蔣硯聽到她的道歉，兩道劍眉皺得更緊了，“跟我在一起，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用可以壓抑自己的情緒，你好好的做自己就行，其他的我來承擔就好。”
謝芮聞此，內心的愧疚感更重了。
她別過臉，看向窗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知道，感謝的言語並不是蔣硯最想要的。
她更是清楚，一個人再無怨無悔，也不可能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
想到這裏，她的眸光微微動了動，放在腿上的手指來回蜷縮着。
紅燈乍現，車子平緩的停了下來。
蔣硯剛轉過頭的時候，手掌便被握住。
他的脊背隨着謝芮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而僵住，低頭迎上女人那含笑的眸光時，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心臟的跳動頻率快了不止一星半點。
蔣硯被這突然的幸福衝昏了頭腦，他揚起笑臉，點頭道：“成，你想我怎麼關照都沒問題。”
兩人就這麼相視一笑。
對於蔣硯來說，謝芮這突然的親近是他怎麼想都想不到的，雖然兩人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但是一直以來都是他追她躲，這樣子的日子持續久了，連他自己都默認了兩人的這種相處方式。
至於情感這一塊，他是抱着先婚後培養的心態。
所以，今晚她突然觸碰自己的手，真的令他產生了一種受寵若驚之感。
這行爲，已經足以讓他開心很久了。
在其他人面前一下向混不吝的他，只有在謝芮面前老實得像個木頭，她說東他是絕對不會往西的。
用他家四哥的話來說，就是傻子一個。
整個蔣家，唯有蔣胤一個人唱衰他這段婚事。
他說：“感情是互相的，如果一直只有一方在付出，那麼無論怎樣都不會長久的。”
再者，他認爲，謝芮以前的心不在蔣硯身上，以後也同樣不會，所以他老早就勸蔣硯放棄，不要做無畏的犧牲。
可蔣硯怎麼可能會聽他的呢。
此時他就像是頭倔強的犀牛一般，盲目且忽略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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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氏總裁辦裏，辦公桌上放着一沓文件，韓徵正一份一份的簽上自己的名字。
坐在他對面的年輕男子一臉若有所思。
眼看韓徵停下手中的動作，他迫不及待的開了口：“哥，非要這樣嗎？”
韓徵擡起頭來，看着他，一張清雋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眉眼間的銳氣隱去了他的情緒，“阿馳，我心意已決，以後關於韓氏的一切，都跟我無關。”
“沒有你，這韓氏早就不復存在，還有，我自認爲自己的能力還達不到這個層次。”韓馳試圖說服他。
韓徵起身，走到窗前，俯瞰着這城市的夜景。
韓馳見狀，緊跟在他身後，他的眉毛隨着那道蕭瑟的背影而擰了起來，想要繼續說下去的話突然卡在喉嚨處。
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沉默的站着。
過了許久，韓徵轉過身，“如果你覺得自己不行，那趁早離開，我自會另想辦法。”
韓馳：“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替你不值。”
韓徵：“沒有什麼值不值，阿馳，我當年把你帶到身邊，等的就是這一天，我的任務完成了，我想過回自己想要的生活。”
韓馳臉上的表情複雜，內心裏更是五味雜陳。
他知道，韓徵的抱負不在此。
“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呢？”想了想，他還是把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問了出來。
韓徵聽到這話，那張清冷的臉上終於有了別樣的神色，“再說吧。”
韓馳繼續追問：“她呢？你會再去找她嗎？”
“找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