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河邊竟然有個死人!”秋白大聲疾呼。

    聞言,齊煜快步向河邊走去。

    只見一個像是被水泡發了一樣的人趴在岸邊一動不動,頭上還有一個看起來被鈍物砸出來的傷口。

    難道是兇殺?

    齊煜示意秋白將這人翻過來,他蹲下身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這人的頸側,似乎還有微弱的脈搏。

    他一驚,連忙雙手交疊對着溺水之人的腹部按壓。

    白苒苒迷糊之中感覺似乎有人在狠狠地錘自己的肚子,難道是被抓回去嚴刑拷打了?她軟綿綿地擡起手對着力量來的地方揮去。

    “啪”地一聲,她感覺自己打到了人,努力地睜開眼,她看到正上方有一個男人。

    這是什麼情況,白苒苒懵了,她眨了眨眼,“登徒子!”緊接着巴掌就揮了出去,結果被人抓住了手腕。

    那看起來像是男子侍從的人一臉不快地看着她,鬆開她準備打人的手呵斥道:“你這人好不識好歹,我家公子好心救你,你竟恩將仇報!”

    白苒苒這纔看清楚原來她是在河邊,她甩了甩頭回想了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自己在桃杌家的池塘被砸昏了,而桃杌家的池塘居然通向城外的河,所以自己應該是沉入池底被水流捲到了城外的河邊,她這一趟可真是不幸與幸運交織…

    那眼前這個人,看來就是路過此地,然後救了溺水的她。

    白苒苒試圖站起來,但身上數件泡了水的衣服也太沉重了些,她頭一暈又要倒下,旁邊的男人雖然黑着臉但還是好心拉了她一把。

    白苒苒聯想到前因後果,連忙對着眼前的二人作了個揖,“多謝二位相救,剛纔因爲昏迷初醒,所以多有得罪,還望二位兄臺見諒。”

    看起來像侍衛的少年滿臉不樂意似乎要說點什麼,但是被救了她的男人伸手攔下。

    “這位…兄臺”,看着眼前臉跟調色盤一樣的人,齊煜怎麼看這人隱約像是個女子,但這臃腫的身形和頭上的窟窿,他自己也覺得這個想法有點可笑。

    “你可是遭遇了兇案?我們或許可以幫到你。”

    話音剛落,他身後的侍衛就忍不住驕傲開口:“我們家齊大…公子可是出了名的神…”話沒說完又被齊煜攔下,秋白哪都好,就是年齡小話太多。

    白苒苒仔細打量了二人一番,爲首的男人身姿挺拔、丰神俊朗,即使是看起來像侍衛的那個,衣服的布料也不像是普通老百姓用得起的,再結合兩人的言語,難道是官府的人?

    她現在可不敢和任何官府的人打交道,思及此,她連忙說道:“我並未遇到兇案,只不過是走在城牆邊之時,被上面掉落的石塊砸到所以掉入水中。若有機會,以後定當報答二位的救命之恩!但現在我要趕緊回家去,否則家中老母要心急了。”說完對着二人深深鞠了一躬。

    幾人寒暄一番後,白苒苒拜別二人,往楚州城走去。

    “大人,這人竟然是被城牆落石砸到,這楚州城牆竟然如此不牢固!而且我們不也是要去楚州嗎,爲什麼不和他一起?”看着白苒苒遠去的背影,秋白難掩心中疑惑,忍不住問齊煜。

    齊煜露出了耐人尋味的表情,此人行爲舉止怪異,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人身上定有什麼祕密。

    嘶,往城中走去的白苒苒摸了摸頭上的傷口,痛呼出聲。

    本以爲第一次嘗試以她淹死而告終,沒曾想竟然被人給救了,正好交代給蔡婆的事不知如何了。

    桃杌花園裏的箱子裏肯定有什麼貓膩,否則不會禁止他人靠近還上兩把鎖,裏面到底是什麼呢?

    這次似乎沒機會知道了,想到這白苒苒頭更疼了。

    “能不能給點女主光環啊系統!”白苒苒對着空氣喊了一句,可惜根本無人應答,不過頭倒是不痛了。

    她索性撕了個布條包在頭上以防嚇到別人,又拿出偷來的胭脂水粉亂抹一番。

    萬幸這夏天的溫度已經把她的衣服蒸乾了,走起路來不像之前那麼沉重了。

    看了看慘兮兮的自己,她腦子裏突然蹦出來兩句話,急急如喪家之犬、惶惶似漏網之魚…

    被自己的想法笑出聲,白壯士給自己打了打氣,準備破罐子破摔再次回城。

    暢通無阻並無阻攔。也是,誰會在越獄後重回楚州城呢。

    白苒苒往熙熙攘攘的城中走去,看到一羣人圍在城中心的佈告欄處,她試圖擠過去看看上面寫了什麼。可惜羣衆的八卦熱情太高漲,她完全擠不進去。

    “大爺,請問這佈告欄上寫了什麼啊?”她逮着一個從裏面擠出來的大爺問道。

    “城東蔡婆被抓,明日午時問斬!他們家倒是要死絕了,可惜…”大爺後面說了什麼白苒苒已經聽不到了,她滿腦子迴盪的都是蔡婆要被問斬。

    這是怎麼回事?也就一會兒的功夫,怎麼竇娥的婆婆也要被斬了…

    “宿主都怪你!你要逃獄,那桃杌抓不到人只好去抓竇娥的婆婆,這下可好,不僅竇娥的冤屈沒洗刷,她婆婆也要擱進去了。宿主啊宿主,你也太不靠譜了!”系統用只有白苒苒能聽到的聲音抱怨道。

    白苒苒也要崩潰了,一頓操作猛如虎,結果現在局勢越發亂了,簡直和她的初衷南轅北轍。

    怪她思慮不周,畢竟書中也是太守以刑訊逼供婆婆爲由才逼得竇娥認罪。

    現如今自己逃了,那太守肯定會去找蔡婆的事,而且自己還…思及此,也顧不上回復系統的抱怨,白苒苒一步不停地朝楚州大牢奔去。

    氣喘吁吁地站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白苒苒這才意識到自己根本就見不着蔡婆。

    “系統!出來!”白苒苒心裏大聲呼喚,“我可是有三次機會,第一次缺乏經驗我準備一會就結束這一局,但是爲了最終完成任務,你要幫我!”

    片刻之後,白苒苒瞬移到了蔡婆的面前,牢中的蔡婆差點沒被嚇暈過去。

    看到這個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老太太,白苒苒後悔至極,忙不迭讓系統給她開啓了免疼痛功能。

    “都是我的錯。”白苒苒握着老人顫抖的手,是她把問題想的太簡單。

    原著中張驢兒給桃杌送了錢贏了官司,按她對原著中桃杌貪官屬性的理解,她以爲讓蔡婆給桃杌行賄,或許也是一條出路。

    “無妨我兒。”感受到身上一點也不疼了,還有剛剛兒媳瞬間出現在牢房裏,蔡婆心中的疑惑多的數不清,但是此時也來不及問了。

    “那太守果真如你所料,我找到他說要送銀子,結果他立刻承認說你的案子是冤案,只要我將所有錢都給他,他便立刻替你翻案。誰知待我同他去取了銀兩後,他立刻叫出官差,說我窩藏欽犯把我抓了起來。”

    說到這,蔡婆顫巍巍的反握住她的手,即使身上不疼了,但畢竟受到了巨大驚嚇。

    “都怪我當初不聽你的,收留了張驢兒父子,才惹出這麼多禍端,而且楚州衙門如此黑暗,左右不可能真相大白了,我嘆自己活了幾十年竟然如此糊塗。你既然有如此本領,就不要管我,自己快些逃走,找個遠遠的地方隱姓埋名好好生活。”

    蔡婆似乎想把所有的話都交代完,但又擔心獄卒過來看到白苒苒,所以使勁推她走。

    白苒苒心裏大爲震撼,以前讀《竇娥冤》的時候,她覺得竇娥其實挺愚孝,蔡婆也是沒有骨氣任人拿捏,以她現代人的觀點來看,竇娥完全犯不着爲救蔡婆而認罪。

    但如今看來,蔡婆對竇娥的疼愛不是假的,她也願意爲了救竇娥而死,就衝這點,她也一定要把蔡婆救出去。

    白苒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又快速地分析了當下局勢。

    因爲自己一開始不夠有規劃的操作,致使蔡婆被抓、明日問斬。

    看來第一次自救的機會只能就此結束了,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坐視無辜之人因她而死!

    但這次也獲得了一些有效信息,且對桃杌此人的毒辣手段、兩面三刀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下次自救切不能如此輕敵、貿然行事了,必須有所規劃,否則就是白白浪費機會。

    思索片刻後,白苒苒心裏有了計劃,拜託系統將自己傳送到桃杌面前。

    桃杌正在衙門正廳與人寒暄,結果看到突然出現的白苒苒,一口水直接噴了出來,“大…大膽!你是何人,竟敢擅闖公堂!”

    “狗官桃杌!我是日後親手索你命之人,你且看清楚了!”白苒苒霸氣地坐到一側的凳子上,反正要死了,何不耍個帥。

    結果一擡頭看到對面的人,她一愣,竟然是河邊救她的兩人,還真是官差。

    對方也正呆愣地盯着她,估計是被她的突然現身和奇葩言辭給驚到了。

    “大膽!上官面前豈容你咆哮公堂!你究竟是何人!”桃杌氣的鼻子都要歪了,偏偏左右官差都被他差遣出去了,他站起來準備親自去捉白苒苒。

    “老匹夫你威風的很呀,不愧是草菅人命、魚肉百姓、無惡不作的貪官污吏!你爺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竇娥是也!想要取我的命,下輩子吧,今天爺爺不陪你玩了,下次定叫你跪地討饒!”說罷竟直接消失在衆人眼前。

    桃杌和齊煜三人大眼瞪小眼,桃杌又氣又怕直接癱倒在地。

    齊煜更是震驚,他救下的奇怪之人竟是個女子,還是楚州剛逃獄的死刑犯,看起來竟還涉及怪力亂神,楚州的事越發撲朔迷離了。

    可惜未及多想,時光倒流,萬事萬物重歸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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