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水柱及其上身影由遠及近向河畔移動,最後停在離衆人十米開外之處。
有不少人大膽擡眼偷看,想要看看河神究竟是何模樣。
只見水中現身的河神一身黑衣,衣袂飄飄並無半點水漬,長鬚美髯目光如炬,端的是派頭十足。
看清楚後,衆人更是深信不疑,這絕對就是他們的河神大人,砰砰磕起頭來。
族長老頭激動開口:“大人,我們一個時辰前向您進獻了新娘。”
說着,憤恨看向眼前被五花大綁的文琴,“萬沒有想到,此女心思狡詐,不僅不願侍奉還口出狂言!我族已決議將她就地斬殺,再進獻給您新的新娘,還望河神大人保佑我”
“哦?”河神終於開口,聲如洪鐘,把衆人嚇得又一次伏在地上。
“是本尊不讓她侍奉,讓她作爲信使回去給你們帶信,難道你們未曾收到?”
衆人聞言,也顧不得害怕了,一個個不可置信地擡起頭來,難道文琴說的竟是真的?
這河神竟然好…好男色?
“既如此,本尊親自告訴你們。”河神悠悠開口,“切莫送什麼貌美女子了,本尊只愛男子侍奉,你們可聽明白?”
族長老頭和族中長老們的表情,已經不能用目瞪口呆來形容了,一個個彷彿被雷劈了一般。
“河神大人…您可莫戲弄我們…”族長老頭震驚之下開口。
河神怎麼可能不喜美嬌娘,只喜男子?
話音沒落,一道水劍徑直飛到他面前,停在離他的臉不到毫米的位置。
族長差點沒當場嚇昏過去,其他人也瞬間噤聲,伏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敢再言語。
“既然你們要求雨,那就拿出點誠意來,送點本尊喜歡的東西。”
“河神大人饒命!河神大人饒命!”岸邊跪着的一羣人害怕地嚎了起來。
他們在族中是說一不二的,且都是男子,若是被河神看中…少下點雨還能忍忍,可是侍奉河神那可就一命嗚呼了。
河神喜怒莫辨地開口:“你族世代堅信侍奉本尊是你們的榮耀,怎麼聽說本尊要男子侍奉,就不要榮耀,反要饒命。如此表裏不一,是要欺瞞、蔑視神明?”
衆人聞言,腦袋磕的更響了,甚至有人真誠地磕出血來。
族長老頭心中悲慼想到,原本指望着犧牲幾個女子就能獲得庇佑,現在河神竟然提出要男子…
他瑟瑟發抖地開口:“大人,族中有年輕男子,我身後就有幾個年輕力壯的,您看中了哪一個?”
“族長!”聽到了族長的話,他身後之人炸了鍋。
族長居然想犧牲他們、保全自己和兒子,虧他們如此信任這老頭。
“本尊心中已有人選。”河神開口。
電石火光之間,有兩人已被兩條水柱捲到了半空。
衆人一看,竟是族長和他兒子!
“爹,救我!”滿臉橫肉的族長兒子嚇得哭出聲來。
地上的衆人則是鬆了口氣,有人已經癱軟在地。
“河神大人!若您喜歡,我族就將他二人獻給您!”有人喊道。
一道女聲開口,“族長,您時常教導族中女子,侍奉河神乃是我們的本分和榮耀,您有此榮耀,應該感激涕零。”
文琴諷刺地望了過去。
“你這…”
還沒等他罵出口,族長和他的兒子就被水柱狠狠按進了河裏,消失地無影無蹤。
有人嚇得尖叫出聲,更有甚者褲子都溼了。衆人驚慌失措之餘,又慶幸被選中的不是自己。
“河神大人!”族中長老顫巍巍開口,“本族已獻出貢品兩名,還望大人賜雨。”
“本尊何時說過要給你們降雨了?”河神似笑非笑地說道。
“此次貢品,本尊已經收着了,但降不降雨,全看本尊心情。”
看到地上跪着的衆人灰敗又震驚的面孔,河神繼續開口:“日後若你們再獻祭任何女子,本尊保你們永不降雨。至於獻祭男子,就算獻祭十個百個,也要等本尊何時心情好了,再恩賜爾等雨水。”
說罷,竟直接沒入水中消失無蹤了!
一衆人渾身溼漉漉又心有餘悸地癱倒在河邊,但河神最後的驕縱話語卻迴盪在耳邊,久久不能散去。
河神竟如此蠻橫霸道,收了貢品卻不一定降雨。既如此,何必再多此一舉!衆人心中皆升起這樣的想法。
後來,據鎮志記載,河神殘暴喜男色,本地再不行活人祭祀之典。此乃後話,按下不表。
單說衆人失魂落魄離開河畔回鎮,甚至都沒人注意到文琴已經消失。
河畔重歸寂靜。
只見河神帶着文琴重新現身在河邊,一直躲在一旁的麗娘此時也走了出來。
白苒苒迅速取掉頭上的假髮、鬍子和各種僞裝,大夏天的可把她悶壞了!
“仙子在上,受文琴一拜!”文琴跪倒在地,對着白苒苒深深一拜。
“起來起來,我不是什麼仙子,不過是些障眼法罷了。”白苒苒把她拉了起來。
文琴看向河中,“那族長父子二人,也會如我一般被您救下嗎?”
“他們如此害你,你竟還想救他們?”麗娘忍不住開口。
“不是的!文琴不會如此不識好歹,只是以爲姑娘不會真殺了他們。”文琴瑟縮道。
白苒苒一笑,“怎麼,你以爲我是大聖人,誰都救呢?他二人心狠手辣,這麼多年摧殘了多少族中女性,我當然不會對他們手下留情。”
“不過,我與他們不同,他們在你身上五花大綁就是爲了確保你能被淹死,而我並沒有在他們身上綁任何繩索,所以能不能活就看他們自己的命了。”
“你已獲救,自行離開吧。相信經此一齣戲,以後此地再不會有用活人祭祀河神之事了。”白苒苒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沒白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