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也想不到,已經抱着酒瓶子睡了一覺的賈璉,再醒來之後,依舊是跟着別人在……喝酒。

    春風樓。

    賈珍看着有些滄桑的賈璉,不由得開口調笑道,“璉弟,怎麼一段時間不見,你這模樣反而滄桑了不少?是不是把精力全花在女人身上了,導致精力不濟,所以才變得如此啊?嘿嘿嘿……”到最後,賈珍還笑了幾聲,那笑聲顯然有些猥瑣,但賈璉卻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賈璉勉強跟着扯了扯嘴角,但顯然因爲心頭壓着塊大石的緣故,所以看上去略顯敷衍。

    今兒剛一醒酒,這後遺症就顯現出來了,頭疼的不行。賈璉本想着回府好好歇一歇,卻不曾想半路碰到了賈珍。還不待他寒暄幾句,賈珍就興致勃勃的說要帶他去個好地方。就這樣,他糊里糊塗的就被對方拉到了春風樓裏。

    這可真是個好地方啊!

    賈璉心中苦的不行,這若是以前自己雄風依舊的時候,他巴不得天天泡在這裏。可如今自己這般模樣,哪裏還願意來這種地方?只不過,賈珍的邀約不好推脫,再者說,賈璉心中還抱着一絲幻想,萬一,萬一他今天又行了呢?

    懷抱着一絲期待,賈璉還是跟着賈珍來到了這裏。

    “珍大哥哥可真是錯怪我了!”賈璉又灌了一杯酒,壓下嘴裏的苦澀後,這才接了賈珍的茬,向他似真似假的抱怨道,“珍大哥哥,你可不知道,這林姑父傢什麼都好,唯獨有兩點,讓弟弟實在是心煩。”

    賈璉指了指自己的杯子說道,“這第一點,就是沒有那珍饈美酒……”他又指了指不遠處正在跳舞的歌女們,繼續開了口,“這第二點,就是沒有賞心悅目的美人兒……弟弟在揚州這一段時間,實在是苦啊……”賈璉說完搖了搖頭,嘴裏放進了一粒花生豆,這才眯着眼睛,享受般的欣賞起了歌舞。可若仔細看去,便會看見賈璉的眼裏嘴邊,滿滿的都是苦澀之意。

    賈珍聽罷面露同情。他們幾個經常在一起混,自然都知道對方是什麼德行。這麼長時間沒有美酒美人兒……也着實是苦了自己這位兄弟了。想到這,賈珍不由得拍了拍賈璉的肩,端起酒杯又和對方走了一場,這才逐漸消停下來。

    賈璉不想再說這些事兒,因此便故意扯開了話題。他假模假樣的四處瞧了一下,確定沒瞧見賈蓉的身影,這纔開口問到,“怎麼沒見蓉哥兒的身影?”他們三個一向是形影不離的,如今少了賈蓉,還真讓人有些不自在。

    說到這個,賈珍的表情不由得微微一頓。過了片刻他纔回答賈璉,“那小子討了個美嬌娘,正是稀罕的不行的時候,也沒什麼心思出來玩了。咱們不說他,怪掃興的!來來來,哥哥今兒出回血,請你好好在春風樓裏玩上一玩……”

    說完,賈珍叫來了樓裏的媽媽,撇下了一枚金錠,就把迷迷糊糊的賈璉推進了樓上的一個隔間。而他自己也轉身進了一個屋子,玩樂起來。

    賈璉剛纔又是幾杯苦酒下肚,神智早就飛到爪哇國去了。再加上他心裏一直惦記着自己究竟能不能再振雄風的事,因此一進了屋,他就一把就摟住面前的美人,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曾說,便急不可耐的上了牀,想要驗證一下自己心中的期待與幻想。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賈璉看着自己毫無動靜的小兄弟,徹底醒了酒。他苦澀一笑,心中的幻想徹底被冰冷的現實打破了。

    牀上的美人也尷尬地看着這一幕,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反應。她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不舉的人來逛青樓呢!美人兒雖然有些疑惑,但覺得也可能是這位爺對這種事沒辦法啓口,所以不得不來這種地方進行遮掩。

    想到這,美人兒看向賈璉的眼神裏充滿了同情。這麼好看的公子哥兒,怎麼年紀輕輕就不行了呢?真是太可惜了!美人給了賈璉一個放心的表情,表示自己一定會幫他保守祕密的。

    然而賈璉卻是沒心思接收美人兒的信號。他跌跌撞撞地從牀上爬起來,對牀上的美人兒再沒看一眼,也想不起來和他一起前來的賈珍,獨自一個人走出了春風樓。

    ……

    是夜。

    王熙鳳正愁眉苦臉的思索着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做主線任務,就聽見門口傳來了吵鬧的聲音。

    王熙鳳心中微惱,她微微提高了聲音,“門口這是怎麼了?這麼吵鬧!不知道大家都在休息嗎?”

    她這話說完不大一會兒,就有一個滿臉愁色的小丫鬟跑了進來,“回奶奶的話,二爺纔剛回來,現如今正在門口鬧呢!”

    “你們爺喝多了?”王熙鳳問道。

    小丫鬟搖了搖頭,“爺的神智還有些清醒,不過身上的味道有些大。”所以她也不知道,二爺究竟有沒有喝多。只不過二爺現在實在是太難弄了,腳下就跟裝了風火輪似的,關鍵是還總拐彎,所以一屋子的人,怎麼都扶不住二爺。關鍵是她們這些下人又不敢太用力,所以小丫頭無奈,只能來找了自家女主子。她眼神希冀地看着王熙鳳,就盼着她能去制止一下。

    王熙鳳心中煩躁的不行。明明是賈璉扔下自己一夜未歸,可白天裏,她那便宜公公卻不知道抽了什麼風,給自己大罵了一頓!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王熙鳳覺得自己都沒臉見人了!

    而她捱罵的起因,就是賈璉這個鍋頭子!

    越想越煩躁,王熙鳳乾脆披上了衣服,一邊往出走一邊不耐煩的叮囑着小丫鬟,“我這就去看看,你也隨我一起來吧。”小丫鬟聞言不敢多言,只亦步亦趨地跟在了王熙鳳的後面,手裏還拿上了一盞油燈。

    “都給我滾開!賤人!你們都是賤人!”王熙鳳剛一出去,就看見狼狽不堪的賈璉正趔趔趄趄的揮着手,想要趕走面前這些惱人的丫鬟婆子。

    “這是怎麼了?”王熙鳳捏着鼻子湊到賈璉面前,皺着眉頭看着他,“剛回來沒兩天就鬧鬧吵吵的,怎麼?家裏這兩畝三分地,已經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

    熟悉的聲音傳到耳邊,賈璉努力地看了看,終於認出面前這人正是自己的枕邊人。

    賈璉認清人後,心中悲意上涌,他乾脆就藉着酒勁兒,一把抱住了王熙鳳就開始嚎啕大哭起來,“鳳兒,我這心裏苦啊!那起子賤人居然害我!還有那些大夫……都是些庸醫!”居然沒一個人能治得好他!怎麼可能!他還沒和鳳兒生孩子呢!

    想到這兒,賈璉哭的更加傷心了。他緊緊地摟住王熙鳳,鼻涕眼淚也都蹭到了王熙鳳身上。

    王熙鳳一臉嫌棄,但還是忍着不耐煩把他扶進屋裏。她打發旁邊伺候的下人們去打了水,這纔看向賈璉:“說說,你到底怎麼了?什麼庸醫?什麼賤人?難不成你還得了什麼不治之症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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