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快穿:千古風流人物 >第三百零九章成爲伍封后,回望吳鉤越劍(三十一)
    (三十一)

    雅魚依言擡起頭,面上無悲無喜,平添了優雅和高貴。

    華美的服飾,精緻的妝容,讓雅魚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待拆的禮物。

    吳王夫差眼中是傲慢得意,越王勾踐眼中則是順從卑微下藏着胸有成竹。

    “果真是人靠衣裝。”

    吳王夫差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興致盎然的提劍走下臺階。

    雅魚的心緊緊揪着,一時間,她自己竟喪氣的覺得死在吳王的劍下也是一個好的歸宿。

    吳王夫差嘴角掛着玩味的笑容,長劍挑破衣衫,外袍滑落在地板上,窸窸窣窣的摩擦聲細小卻又清晰。

    雅魚忍不住閉上了眼睛,身子輕顫,她甚至能夠想象出圍觀的歌姬舞女輕蔑嘲諷的竊竊私語,想象出她的夫君越王勾踐越發變態固執的嘴臉。

    她寧願,她的夫君還有最後的骨氣,允她自盡。

    或許,這樣她到死都還會念勾踐一句好。

    隱約察覺到吳王夫差再一次將長劍抵在堪堪蔽體的裏衣,雅魚就好似下定了某種決心,睜開雙眼“吳王,我雖爲越女,可殺不可辱。”

    越國不需要衆目睽睽之下被羞辱的越王后。

    她的兒子也不能有她這樣的母親。

    薄薄一層的裏衣,是她最後的體面。

    雅魚擡手,拔出插在髮髻劍的珠釵,抵在喉間。

    一顆一顆的血珠冒出,似是盛開出一朵最妖豔最絢麗的花朵。

    吳王夫差,頗爲讚賞。

    只是沒有人知曉他是在讚賞雅魚身上爲數不多的氣節,還是在讚歎這幅驚心動魄的美人圖。

    淡妝濃抹的雅魚,綻放出了本屬於她自己的美麗。

    越王勾踐依舊跪坐在地上,眼底帶着一層薄怒。

    雅魚,這個他一直都覺得乖順至極的女子,竟堂而皇之的違背了他的計劃。

    “吳王……”

    勾踐有心補救,卻見夫差擺了擺手,示意他閉嘴。

    夫差饒有趣味的打量着面前以死相逼的雅魚“美人兒性烈,但實在美麗,爲奴爲僕,着實可惜。”

    “不如,就入了寡人的後宮,寡人封你爲夫人。”

    “到時候,你依舊是高高在上的貴女,可以繼續居高臨下的俯視所有人,包括你曾經需要倚仗的越王勾踐?”

    “如何?”

    對雅魚,吳王夫差更多的是發現新奇物什的新鮮。

    雅魚緊緊的攥着珠釵“我不願。”

    她若成爲夫差後宮等待寵愛的一員,她的兒子也會因她成爲越國的恥辱。

    爲人母,不能爲貪求那一絲生機,就將自己的兒子扔進泥潭沾滿污穢,一生都被人戳着脊樑骨罵。

    “吳王,我做出了選擇。”

    吳王夫差握着劍的手一頓,玩味的神情戛然而止。

    雅魚在賭,賭伍封曾跟吳王坦白過他們二人之間的談話,賭吳王夫差對伍封的容忍和寵信,也賭伍子胥父子在吳國的勢力足以讓吳王夫差猶豫。

    吳王夫差緊皺着眉頭,頗有些惱怒。

    女子,本應柔弱。

    “滾出去!”

    吳王夫差轉頭,瞪向勾踐。

    勾踐:……

    帶着一頭霧水的勾踐,不敢耽擱。

    而伯嚭小兒子,也跟在勾踐身後逃似的離開了大殿。

    他是喜歡喝酒享樂,但不想這麼刺激。

    歌姬舞女見夫差陡然暴怒,也嚇的連連退去。

    偌大的殿內,只與夫差,雅魚,還有伴夫差長大的寺人。

    吳王夫差隨意的將長劍插回劍鞘,氣悶的連灌了兩杯酒,才勉強壓住升騰的火氣。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

    在氣,伍封高他一籌嗎?

    “說吧,你的選擇是什麼?”

    雅魚脊背挺得筆直,所有的柔婉溫順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堅定勇敢。

    似乎在下定決心將珠釵抵住喉嚨時,身體裏就冒出了無盡的勇氣。

    “我要見伍封。”

    剎那間,吳王夫差的臉更黑了。

    “在你眼裏,寡人的威勢竟不如伍封?”

    雅魚搖搖頭“非也,吳王雄才偉略,殺伐果斷,的確可稱雄主。”

    “見伍封,只是因他對我無殺意。”

    “我想活着。”

    雅魚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大不了,就一死。

    她死,唯一的受害者就是勾踐。

    但以她對勾踐的瞭解,勾踐定然能想出新的法子自救。

    而越國子民,總不能因爲她寧死不屈辱罵她吧。

    她的兒子,可以有一位貞烈的母親。

    死了,她不虧。

    “宣伍封!”夫差咬牙切齒。

    伍封,竟也悄無聲息間從一株曠野間的小草,不知不覺成爲參天大樹。

    這本應是他樂見其成的。

    可,夫差心底深處不斷溢出的卻是忌憚。

    寺人應下,快步走出了大殿。

    在等待伍封的過程中,夫差沒好氣道“放下歇會兒吧。”

    “寡人後宮從不缺美人兒,寡人還不至於強迫你。”

    雅魚已經定定的站着,不知疲倦不知痠疼的舉着細長的珠釵,怕罐子破摔道“吳王,違背對方的意願,都是強迫。”

    “寡人讓你獻舞,你也沒拒絕。”夫差不滿反駁。

    雅魚平淡道“在權力地位不對等的境況下,不拒絕不代表內心同意。”

    夫差:牙尖嘴利!

    真是沒看出來!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以爲雅魚是如水般溫柔順從的越女,不曾想骨子裏還憋着這麼大一股勁兒。

    “爲何不能從了寡人。”

    “我吳國國強兵壯民富,稱霸天下,成爲天下霸主是遲早的事情。”

    “你成了寡人後宮的夫人,天下間無人敢小覷你。”

    雅魚用另一隻手擦了擦不斷滑落的血滴“以前,我也是越國最尊貴的女子。”

    “勾踐也曾許我一世尊榮,我也曾下定決心生死相隨,絕不相負。”

    “結果如何,吳王也看到了。”

    “靠夫,不如靠己。”

    夫差掩下心中的震撼,譏嘲道“但在此同意隨勾踐入吳時,就接受了受盡屈辱嗎?”

    “怎麼,只是被寡人挑破了衣衫,就受不了嗎?”

    “可笑。”

    “螻蟻尚且偷生,何來可笑?”雅魚反問。

    “從沒有選擇時,我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若有選擇,誰不想活的堂堂正正,體體面面。”

    “勾踐是勾踐,我是我。”

    “吳王也曾說我是越國的貴女,所以,從小到大,我從不卑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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