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快穿:千古風流人物 >第四百二十二章成爲昌平君後,公子扶蘇成團寵了(六)
    (六)

    扶蘇一想到旁人拍着他肩膀叫他僥倖哥的畫面,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不是捨不得大公子扶蘇的稱呼,他只是單純的愛思考愛探究愛學習。

    進步,使他快樂。

    “外祖,那我想想。”

    扶蘇臉上堆起笑容,眼睛亮亮閃閃,白皙如玉的面龐上似乎還能隱隱約約窺見細細軟軟的絨毛。

    蓀歌頷首,半垂着眼眸,目露讚賞的打量着端正跪坐在地上的扶蘇。

    越看越滿意。

    越看越喜歡。

    長睫濃密,清秀的眉毛輕輕皺着,薄脣微抿,身影疏朗,如同潑墨山水畫中的一筆淡墨,風流正少年。

    她爲曾經嫌棄扶蘇,勸諫始皇帝練小號而懺悔。

    頑石終是頑石。

    而璞玉,自始至終都是玉。

    打磨雕琢的匠人不同,風格自然迥異。

    但誰也不能否認,材質就是玉。

    沸水在微火上起伏,蒸騰起一片氤氳。

    水霧嫋嫋,繚繞在三人身側。

    而羋華又驚又疑又喜。

    她從不質疑父親的遠見卓識。

    父親能在咸陽,一步步成爲相國,除卻姑奶奶的扶持,也離不開父親自身的能力和選擇。

    只要能想清楚這個問題,扶蘇就會遠勝於多國國君嗎?

    爲人母,自是希望扶蘇能乘風而起。

    半晌,穿堂風吹散了氤氳的水霧,扶蘇也終於擡起頭,堅定道“外祖,扶蘇私以爲天下大勢有變。”

    “不僅僅是變在表象,諸侯國間的征伐兼併,數量多少實力強弱的變化,而是本質上的鉅變。”

    蓀歌眼眸一亮,身子微微前傾,以鼓勵的姿勢等待着下文。

    扶蘇回答的深度,真真有些出乎她的預料。

    悄無聲息間,羋華也下意識的上了心。

    扶蘇長睫輕顫,眉宇間取而代之的是少年意氣“縱觀數百年來的史書記載,自周平王東遷以來,數百年間,諸侯國紛爭不斷,戰亂頻仍,國家實力此消彼長,皆致力於稱霸,成爲諸國間的霸主。”

    “三家分晉後,天下大勢,早已大變。”

    “其實,大秦歷代先王的宏願,就是大勢。”

    “統一。”

    “而非稱霸。”

    “父王滅韓趙,只是開始,並非結束。”

    “一直以來,父王想做的從不是一地的霸主,而是天下一統的天子。”

    “一統,是大勢所趨。”

    “稱霸到統一,就是天下大勢的改變。”

    扶蘇最終下了論斷。

    “所以,秦楚註定有一戰,對嗎?”

    “外祖。”

    蓀歌沒有遮掩,也沒有打算粉飾太平“確如此。”

    曾經,諸侯國間曾流傳着一個預言,橫成則秦帝,縱成則楚王。

    楚國八百年,顯而易見,是大秦一統道路上一塊難啃的骨頭。

    “正因爲大秦的歷代先祖,敏銳的意識到天下大勢發生了變化,纔有如今大秦強盛令東方六國聞風喪膽的本錢。”

    “秦國獨強。”

    “數十年來,東方諸侯國並非沒有戰勝秦國徹底扭轉局面的機會,只是一味的沉浸於稱霸,自以爲疲他就是強己。”

“大難臨頭,短暫合縱抗秦,危局稍緩,就開始相互撕咬。”

    “扶蘇,你熟知邯鄲之戰?”

    蓀歌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羋華,沒有理會。

    她看的門清,在聽到秦楚必有一戰時,羋華便心神俱震。

    羋姓,是她們剝不去的牽扯。

    聞言,扶蘇輕輕點點頭“在史書上看到過,也曾聽父王講過。”

    蓀歌斂眉,不知嬴政在向扶蘇講述這段歷史時,是以何種心態。

    邯鄲之戰發生在長平之戰後。

    秦昭襄王下令兵圍邯鄲時,秦莊襄王嬴異人在趙國爲質,秦王嬴政不滿週歲。

    秦軍兵圍邯鄲兩三載,期間平原君趙勝卓選門客出使楚國搬救兵,門客之中名垂青史的是毛遂,衍生出毛遂自薦,一句楚之強天下弗能當合縱爲楚歃血爲盟,楚國出兵;魏國信陵君竊符救趙,由此,趙魏楚聯軍,大敗秦軍,邯鄲之圍得以解除。

    在此期間,嬴異人在呂不韋的籌謀下返秦,留趙姬和嬴政於邯鄲。

    那時,嬴政堪堪三歲。

    秦趙血海深仇,嬴政在趙爲質的日子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是什麼樣子。

    蓀歌輕嘆一聲,斂好思緒。

    真真是一回生兩回熟,十年的相伴,敬重欽佩信服之餘,添了熟稔下的憐惜。

    蓀歌繼續道“邯鄲之戰足以說明,合縱之勢一成,饒是大秦虎狼之師,也無法取勝。”

    “遠交近攻,分化離間,成了大秦一統天下唯一的選擇。”

    “外祖之所以說,若你能意識到天下大勢鉅變就能遠勝於東方六國諸君,就是如此。”

    “但凡他們有此認知,夯實合縱,秦危矣。”

    “然而,他們未能洞察,在邯鄲之戰中秦軍慘敗之後,合縱聯盟瓦解,各國紛紛相互攻伐,爲大秦提供了走出困頹、重新崛起的契機。”

    “此刻,就算亡羊補牢,也悔之晚矣。”

    “扶蘇,你可知外祖問伱之用意?”

    蓀歌再一次將問題拋給了扶蘇。

    扶蘇沉聲道“外祖是想讓我發自內心的追隨信服父王的決定。”

    “這不僅關乎秦國之興亡,更是天下大勢的要求。”

    “外祖是在憂心,我與父王理念相悖嗎?”

    “所以,還是那個問題,若你是秦王,當如何?”蓀歌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大秦稱霸於諸侯,還是天下一統?”

    扶蘇:……

    循序漸進,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他還能有別的答案嗎?

    如果違心的言稱霸,就是對自己論斷的全盤否定。

    “天下一統。”

    扶蘇一字一頓道。

    蓀歌笑言“孺子可教也。”

    就喜歡一張白紙,能在她的引導下,繽紛多彩。

    嗯,還都是她喜歡的顏色。

    “天下一統,戰爭傷亡在所難免,畢竟各國國君不會將國土雙手奉上,那你可會覺得,一統之戰,殘暴血腥,有傷天和?”

    扶蘇脫口而出“犧牲,難以避免。”

    “諸侯征伐,苦的依舊是普通士卒,芸芸百姓。”

    “祖父,一統後,天下就能再無硝煙烽火,百姓就能安居樂業嗎?”

    扶蘇的底色,仍然是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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