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子近日頻繁往舒朗家跑,徹底坐實了他與舒朗一見如故,知己相交的傳聞,外頭寫詩讚揚二人友誼之人不在少數。其中導致二人一見如故的紅隼和畫眉,更是被人們提了又提,幾乎成了紅娘一般的存在。

    叫十三皇子看他那隻昔日愛寵小畫眉都不順眼起來。

    因二王子中毒一事應了那句“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所以除了舒朗與十三皇子知道點內情,旁人都不曉得。

    聞錚他們至今都以爲是舒朗用了什麼法子引得二王子不得不日日往他家中跑,爲此還私下跟十三皇子嘀咕:

    “要不說二郎是我聞錚認回來的老大呢,這手段,這魄力,能把二王子拿捏得死死的,放眼全京城還有誰?”

    聞錚打從對二王子的美男子濾鏡破碎後,便堅定的認定對方不是個好人,一舉一動都帶着惡意,嘴裏便說不出對方一句好話來。

    十三皇子想起那隻整日在榮府作妖的公狐狸精,免不得咬牙切齒一陣子。聽聞錚哪壺不開提哪壺,一時不曉得先縫上對方這張總是惹他生氣的嘴,還是叫人去警告那些無故寫詩造謠榮二和花孔雀關係的士子。

    約莫是事情傳的太過離奇,有一日,尋着機會榮舒堂便提醒了舒朗一嘴:

    “此人不似外面傳的那般簡單,讀書累了相邀一道兒坐談風月,小酌一二,愉悅心情是個不錯的對象,做不來掏心掏肺的朋友。”

    一個心裏藏了太多祕密的人,註定無法對人敞開心扉,註定永遠孤獨。

    舒朗心說,他大哥是真有想法,這不就是讓他把二王子當解悶兒的工具人嘛!夠膽兒。

    兄弟兩一個喝茶,一個品酒,隨意閒聊幾句。榮舒堂見弟弟日漸消瘦,以爲他在國子學讀書太累,勸他多進補,多散心,家裏有他撐着天塌不下來,叫弟弟不必爲此熬壞了身體。

    舒朗也知情識趣的不問對方差事辦的怎麼樣,勸他不必操之過急,免得忙中出錯。

    當然,舒朗完全能根據榮舒堂每日回家的時間和臉色,判斷案情進展順利與否。比方說今日,榮舒堂天黑之前回家,一回來沒關在書房忙活,反而拉着舒朗一道兒閒聊,證明差事肯定有了新進展。

    這樣就挺好,他這頭估計再有一段時日,二王子怎麼着都得給他吐露些有用的東西。兄弟兩雙管齊下,總會有收穫。

    不過這收穫好似比舒朗想的,要來的更早一些。

    這日他給二王子紮了針後,正斟酌藥方子的劑量增減,便聽在榻上整理衣冠的人突然出聲道:

    “我應該沒有告訴過你,我這一身用來壓制毒性的祕法,是三皇子交給我的,源頭是三皇子母妃敬嬪娘娘的家傳?”

    舒朗筆尖一頓,寫好的方子上被墨點污了大半,換了張紙重新下筆,沒出聲。

    二王子也不在意,邊整理繁雜華麗的衣袖邊說,好似熟絡的友人午後閒聊般道:

    “當時我們偶然相遇,互相看不慣彼此,打了一架後倒是生出幾分惺惺相惜之感。他發現我大夏天冷的跟冰塊兒似的,便扔了一本心法祕籍,說是母親祖上傳下來的東西,能不能有用聽天由命。”

    二王子聳肩道:“幸得老天眷顧。”

    否則依照早年他找的幾位杏林高手所言,他是活不過二十歲的。

    舒朗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直言道:

    “那當初三殿下帶回京的那夥兒騙子?”

    二王子嘆息於舒朗對他的嚴防死守,屋內連個伺候茶水的丫鬟都沒有,只能自個兒倒了茶解渴後,才緩緩道:

    “沒錯,是我交給他的,否則依照當時的情況,他不可能一個不落的將人全部擒住。”

    今日的二王子誠實的過分,不用舒朗問便一股腦兒交代了:

    “也是那次,他告訴我,或許來京中求見持燈國師,還有一線希望。如你所見,我來了。如今想來,那日住持大師說的也沒錯,能幫我之人,可不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嘛。”

    舒朗收筆,將方子遞給二王子,二王子看都沒看塞進袖口,大馬金刀的坐那兒和舒朗閒聊。

    這也是慣例了,舒朗家中不便熬藥,以免惹人懷疑,一般都是寫了方子叫二王子自行處置,相信二王子這點能耐還是有的。

    這麼會兒功夫夠舒朗想清楚今日二王子爲何這般主動了,他在二王子對面落座道:

    “所以是我大哥那邊已經查到三皇子身上了?”

    “二郎你還是這般敏銳。”

    “你不就是知道我敏銳才特意說給我聽的嗎?”

    “所以二郎願意幫我給你兄長傳個話,叫他別追着三皇子查了,此事與三皇子無關,勿要將他拉下水嗎?”

    “話我可以傳,但聽不聽,如何做,是我兄長的事,我不會干預他的決定。”

    “榮二你可真是郎心似鐵。”

    話雖這般說,但二王子心裏着實鬆了口氣,三皇子對他有恩,他不能讓對方因爲他的原因,被迫捲入此事當中。

    舒朗不想再聽這人胡扯,十句話裏九句半是假的,跟他打交道累得慌,起身送客。在對方踏出院門時,舒朗提醒了一句:

    “再有半月就不必日日扎針了,屆時只需根據情況酌情更換方子,小心養着即可,長則三五年,短則一兩年,也該好了。”

    只是好了後,身體會比常人虛弱,這點兩人都清楚。

    二王子沒說話,揮揮手,留給舒朗一個頗爲不羈的背影,消失在人羣中。

    舒朗盯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感覺肩膀一沉,扭頭就見十三皇子不知何時站他旁邊兒,笑的跟掉進米缸的老鼠似的,樂的找不着北,舒朗納悶兒:

    “您這是遇着什麼美事了?”

    十三皇子將人往院內拽,揮手趕在想上前問安的下人,見四周空曠無人,這才笑眯眯道:

    “方纔太子哥哥告訴我,有消息傳,烈火國王后自來身體虛弱,如今纏綿病榻半年有餘,眼見着快不成了,烈如風那小子在京中待不久啦!”

    舒朗腳步頓住,猛地回頭看十三皇子:

    “纏綿病榻?可知是何症狀?”

    十三皇子當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可思議道:

    “你懷疑那位王后也中毒了?”

    舒朗道:“王后出身鎮國將軍府,傳聞自小舞刀弄槍,身體康健,不該如此,至少不該如此虛弱纔是。”

    但事情究竟如何,還得再讓人查一查那位王后近些年究竟是何境遇纔行。

    十三皇子頗爲可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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