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濤先衝過來抱沈沫雪:“大姐!你怎麼現在纔回來,我們都等你等好久好久了?”
沈沫雪失笑:“就一天而已,哪裏就好久好久?”
“就好久!大姐不在,一小會就變成好久好久!”孩子氣的話,卻說沈沫雪心中一暖。
她不敢抱林濤上鹿背,怕這鹿又亂跑:“好啦,大姐不是回來了嘛。以後再不也和你們分開走了。”
林濤伸着小指頭:“保證!拉鉤!”
“好!保證!”
竹光也立即伸過小指頭,三姐弟的小指鉤在一起。
這時那鉅鹿一搖頭,頭上的鹿角差點打到竹光,沈沫雪嚇一跳,忙拉過妹妹:“你倆先站遠點,等姐把它綁好。”
這時那鉅鹿轉過來的眼睛和竹光對上了,小竹光絲毫不害怕,反而慢慢上前,注視着鉅鹿的大眼睛,伸手輕輕摸了一下它的鼻子。
沈沫雪嚇一跳,忙跳過來:“竹光!”一把將妹妹摟進懷裏。
竹光輕笑地掙脫開,然後從袖中摸出一塊乾硬的麪包,放在手心裏伸到鹿口前。
鉅鹿就那樣輕輕地舔食着,不時還享受似地半眯着眼睛,溫馴的像一隻小奶狗。
竹光回頭看像沈沫雪,甜甜一笑,用行動表示,這鹿很乖很可愛。
沈沫雪看着鉅鹿,剛剛在自己面前那麼的桀驁不馴,在竹光面前判若兩鹿,雙標啊!
你可是揹着我在深林裏狂跑亂竄了大半個時辰,吃了多少根胡蘿蔔,也沒見你這麼乖過!
就喫竹光一塊乾麪包,就認主了?
這時大青拿過繩子:“好了好了,套頭上就行了。”
竹光接過繩子,就那樣舉着,輕輕拍拍鉅鹿的長臉,那鹿竟然自己把鼻子伸進頭套中。
套好後揚揚長角,示意竹光到它背上來。
沈沫雪笑看抱起妹妹一起坐上,鉅鹿回頭看她下發,眼神又變得桀驁不馴,竹光輕輕趴下來摸摸它的脖子。
它纔打個響鼻,不快不慢地走了起來。
林濤看的激動的不得了:“我也要坐大鹿,大姐二姐,抱林濤坐!”
三姐弟坐在上面略有些擠,沈沫雪下來牽繩子,叮囑牛青:“還缺幅馬鞍,你做一套。”
牛青很爲難,建議道:“姑娘,他倆太小,這樣坐它背上跑起來不安全啊。
不如打個雪橇,讓鹿拉着還安全些。”
沈林松點頭道:“我來打。”
就這樣,鉅鹿加入了逃荒小隊,成了沈家的一員。
竹光給它取的名字,叫白鹿。遺憾的是這是隻公鹿,沒鹿奶的。
當夜大家宿在山洞,沈沫雪回來,所有人都跟有了主心骨一樣,再不焦慮和害怕,而是笑說分開這一天一夜的各自經歷。
沈林松幾人簡單多了,他們當時按沈沫雪說的直接來到西山脈,白天這邊難民還挺多,晚上各自尋能住人的山洞,就分開了。
白日裏沈林松還打到一隻兔子,林濤捧出一隻兔腿:“大姐,給你留的。”
沈林松接過,將那隻兔腿再次放火上烤熱,都問沈沫雪:“你是怎麼把那蠻子引開的?”
自己差點被箭射成刺蝟,肩膀受傷,以及不要命地往幷州送信結果不被信任之事,則沒說。
可細心的竹光發現大姐一直用右手,左手則垂着半天不動一下。
她忙走過來,輕輕地一摸沈沫雪的左肩膀,沈沫雪猝不及防,不禁哎喲了一聲。
沈林松大驚:“你受傷了?”
林濤也嚇到了:“大姐哪傷了?”
“呵呵,小傷,都快好了。”
竹光瞬間淚眼汪汪,牽沈沫雪到一角,非要親自看一眼傷口。.七
沈沫雪最怕竹光哭,小丫頭不能說話之後,面目表情格外豐富。
像現在,小嘴微嘟着,大眼睛裏全是擔憂,眼淚珍珠滑過紅僕僕的小臉。
沈沫雪瞬間有種只要她不哭,要星星我也去摘的感覺。
忙給她試淚:“傷真的不重,大姐已經處理過了,也不流血,也沒傷到骨頭,養幾天就好了。”
竹光輕輕拉起她的右手,在手心寫下:“不分開。”
她的淚滴到沈沫雪的手心上,溫溫的,暖暖的。
沈沫雪那份自我,再次一點點沈寂,她都想抽自己一巴掌了!
管什麼閒事?管什麼幷州城?什麼也沒弟弟妹妹重要啊!
她也發現了自身的問題,就是原主留下的強烈執念,對親人,對弟弟妹妹的保護欲。
以及她自己前世留下的執念,保家、衛國,雖然是一個退役的特種兵,但是面對國家有難,那份責任感瞬間油然而生。
這份前世也就是屬於她自我的部份,在遠離了竹光和林濤,瞬間就變得的格外強大。
但是隻要她和弟弟妹妹在一起,原主的執念和情感,又會佔據她的全部。
當然,她的那份自我裏,同樣把竹光和林濤光成最重要的人,她對這倆孩子的愛,一點也不比原主的少。
只是原主沒有一個軍人的責任,而她還揹負着。
沈沫雪自嘲一笑,再這樣下去,該精神分裂了!
所以,非必要不跟竹光和林濤分開,不然自己一衝動,搞不好乾出啥事來。
當夜,沈林松和牛青睡帳篷輪流守夜,白鹿睡在洞口處,竹光和林濤睡一個睡袋,沈沫雪睡一個。
睡時離開亮已經不遠了,所有人都感覺才睡下沒多久,外面就開始有各種聲音。
沈沫雪起來一看,牛青拉白鹿去方便,沈林松在煮早飯,不過是燒水泡乾麪包。
沈沫雪忙去船艙拿了燕麥、黃油、奶油和生雞蛋,遞給沈林松道:
“路過一個村莊,跟村裏人買的。”
沈林松接過,一句也沒多問,他很清楚黃油、奶油這些東西,普通的村落根本不可能有賣的。
很快黃油煎的香氣四溢的雞蛋,抹了奶油的烤麪包幹,燕麥粥煮好了。
竹光和林濤吸着鼻子從山洞裏衝出來:“好香啊!哥哥又打到兔子了?”
沈沫雪朝他倆眨眨眼:“大姐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