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沈沫雪又去看下一個人,小林濤有點害怕地把巧克力遞給他:
“叔叔喫糖,喫糖就不痛了。”
他不接,眼神中依舊全是死氣,恍若將死之人。
小林濤想着剛剛處理傷口那麼痛,他連哼都沒哼一聲,許是傷太重沒力氣,就把那一點巧克力塞進他嘴裏。
立即追上大姐和二姐,給下一個人送糖。
幷州城外的沈沫雪一行與一千多個死裏逃生的難民,正經歷一場生與死的考量,這些人中有多少能活下來,還是未知數。
而在青州城外,同樣有一批人也在經歷生死,其中就有柳媛和周利。
躲在山洞中的柳媛,凍的瑟瑟發抖,她緊緊抱着長刀眼也不眨地盯着洞口,每每有疑似人影的經過,她都嚇的屏住呼吸。
過了許久,周利回來,她才鬆一口氣,待周利進洞,她又恢復柳三小姐那幅高傲模樣:
“喫的呢?快拿出來,本小姐餓了。”
周利往她腳邊扔幾條細肉,她詫異地看了一眼,又擡高聲調道:
“快升火烤啊,你讓本小姐喫生肉不成?”
周利猛地一轉身,咧嘴一笑,他的背完全靠住了窄小的洞口,一點微光透過來,柳媛只的面目格外猙獰。
那露出的尖牙和笑眯的眼睛,透着瘋狂與怨恨,陰測測地讓人心裏發寒。
“你知道這是什麼肉嗎?”
柳媛往後退一步,又覺得自己氣勢輸了,自從兩人一路逃亡,她大小姐的架子可是一直都沒丟的。
周利依舊是她手裏的狗!
所以又往前大步一走,冷哼一聲道:“不就是鹿肉嗎?
你一個大男人,有大刀,打頭鹿有什麼了不起?”
周利哈哈大笑起來:“鹿肉?柳三小姐莫不是從沒喫過鹿肉?鹿肉哪裏有這樣細嫩?
我告訴你,這叫紅肉,大腿上的,最細膩的部份。”
“紅肉?什麼野獸?我怎麼從未聽說過?”柳媛彷彿間好像聽過這個稱呼,可一時又想不起來。
實在是這一路走的她太累太倦,除了青州城的消息,別的事她都沒放在心上。
周利陰森地笑着撿起一條肉,然後把肉舉着對柳媛比劃比劃,柳媛柳眉倒豎:
“你這賤奴,在做什麼?”
周利哈哈大笑起來,猛地上前一把拍了下柳媛的大腿,再次揚揚手中的肉條:
“這裏的,就這個部份。”
柳媛反應了一下,突然眼睛大睜,眼神中全是驚恐和噁心,臉色變得青白。
她只覺胃裏一陣翻滾,像掉進一個沸騰的烙鐵,從胃燒到全身。
她一把推開周利,衝到洞口狂吐不止,這樣的肉條,他們已經連喫好幾天了。
自從那馬肉喫完,每次周利出門找食物,找回來的都是這種肉。
她猛地想到聽過的故事,吃了紅肉的人,眼睛會變的血紅,臉上會長紅瘡,身上會發臭。
並且,睡夢中紅肉的主人還會來索命。
她低頭聞聞自己,好臭,又腥又臭。忙衝到外面捧雪擦臉,想找面鏡子看一看,可是找不到。
終於找到一個小冰坑,上面的冰層坑坑窪窪,照的人臉都最變形了,可也能看出來,裏面的人眼睛很紅。
他哄自己是獸肉,讓自己喫下這麼恐怖的東西,變成不人不鬼的模樣!賤奴該死!
她提着刀就朝周利砍去,周利只是冷哼一聲,一腳就將她踹倒了。
上前踩着她的肉將刀踩脫,然後捏着她的下巴:
“想活命就聽話一點,大爺給你肉喫你還嫌腥,當心餓死了被人當紅肉喫!”
說完重重一丟,柳媛的頭嗑在地上,將她嗑的頭暈眼花。
她倔強又氣怒地瞪着周利:“很快就要到青州了,你等着,我會讓哥哥把你關到監獄。
不,我要送你到墨山挖礦,讓你跟你那乞丐娘一起挖礦!”
周利聽她提及母親,越發怒不可遏,上前壓在她身上,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扇:
“你還回青州!你還當自己是千金小姐呢?
老子告訴你,青州城破了!北蠻子一把火燒成焦土黑炭,全城的人都死了!
你娘、你哥、你舅舅全都下地獄陪你爹去了!
你要聰明,就聽話一點,討好本大爺,大爺就保你一命。
不然這世道你也看到了,憑你,只有被人喫的份!”
柳媛看着身上野獸一樣的男子,邊推邊大叫:
“你說慌!青州有我舅舅,纔不會被北蠻子破城呢!
你敢欺我,我會讓哥哥打斷你的腿!挖了你的眼睛,砍了你的髒手!放開我,放開我!”
她不罵還好,這一罵一下子就把周利憋屈許久的恨意和瘋狂全給罵覺醒了。
想到之前她對自己的羞辱,以及這一路把希望和前程都壓在她身上。
百般討好,萬般奉承,還殺了唯一的競爭者,喫的給她,穿的給她,自己只求能有一個前程而已。
而現在,毀了,全毀了!
青州城破,柳家的人死絕了,柳媛成奇貨可居的高貴小姐,變成了累贅,成了一個羞辱過欺壓過他的賤女人!
他心裏很明白這一切是北蠻子毀的,可他的自私、暴虐和瘋狂,讓他必須打到一個發泄口。
北蠻子他可不敢惹,而眼前的柳媛就是一個很好的宣泄對象。
他一巴掌一巴掌地扇着柳媛:“老子讓你還高高在上!老子讓你還叫我舔腳!
老子讓你用馬拖我!讓你羞辱我娘!
你不是成天想着害沈沫雪嘛?
老子告訴你,沈沫雪確實賤,非帶着倆拖油瓶,不願單獨跟老子走。
可你比她更賤!你這個賤人!”
柳媛又怕又怒,特別是這個前一刻還跟她一起罵沈沫雪的賤奴,這會竟然跨坐在自己身上,罵自己打自己。
柳媛發瘋似地回擊,手撓腳彈,突然,她摸到不遠處的刀,一手拿着就往周利身上揮。
周利一把奪過扔的遠遠的,雙眼血紅,喫多了紅肉的他,動作粗魯的像春季的猛獸:
“看來打是不能讓你乖一點啊!賤人,非得當婊子一樣對待才肯聽話!”
說完,只聽‘撕啦’一聲,扒開了柳媛那髒舊的外衣,撕破了她的裏衣。